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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早知道昨夜该晚点睡的,害,明明都想好了,多和岑砚说几句话的,怎么一让他休息,眼皮就打架,不听使唤了呢?

庄冬卿气闷。

柳七在后面喊了,说外面风大,让庄冬卿进船舱。

船上的房间是早早布置好了的,庄冬卿看过,和在王府没什么两样,都很用心。

“再等一会儿,我透透气。”

这般说着,庄冬卿的眼神却还看着港口方向,哪怕岑砚一行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但,还有个模糊的小人影呢,等完全看不到了再进船里不迟。

柳七心里叹了口气,再次喊道:“小少爷还是回来罢,王爷有东西让我交给你。”

“?”

庄冬卿回去了。

收到了……一封信。

看墨迹,不是早间写的,也不像是昨日,应该有几天了。

柳七:“一共二十多封,差不多下船的时候,能看完。”

庄冬卿纳罕,张着脑袋:“其他的呢?”

柳七:“主子叮嘱我一天给小少爷一封,明天的得明日去了。”

“……”

“……哦。”

四目相对,静了好一会儿,庄冬卿忍不住道:“那什么,柳主管你还有事忙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柳七会意,莞尔,行过礼下去了。

等房间门关上,庄冬卿立刻把信拿了起来。

又是什么啊?

心里嘀咕,手上却不含糊,马上拆了出来。

【卿卿亲启,】

第一行。

扫了眼,都是白话,没有什么文绉绉的句式,也没有他看不懂的生僻字,庄冬卿读信。

【今日阳光和煦,小少爷又来书房练字了,文书已处理妥帖,闲来无事,忽然起了这个念头,故而提笔】

跟着是日期,庄冬卿发现,是万寿节出事前的时候了。

那么早,就写了这封信吗?

【上京憋闷,瞧着小少爷渐渐显怀,也需要更大的空间走动了,思来想去,在上京生产还是冒险,故而近来筹谋,意图离京】

【但毕竟不是个容易事,事成之前,也不想让小少爷白欢喜一趟】

【若是能收到这封信,大抵是成了】

【但现今已将满五月,赵爷说须得在七月前安顿下来,哪怕是成了,我应当与小少爷也会分别一段时日,各自赶路】

【提笔至此,抬头,卿卿你此时正在我不远处,和一个笔画繁琐的字作斗争,写不好,自己和自己较劲儿上了】

【你以前也是如此脾气吗?瞧着带了些拧】

【卿卿知道吗,你认真一笔一划习字的模样,忒像是书院的小童子们了,一脸严肃,正襟危坐,一撇一捺都像是在对付什么大事似的,极是可爱】

【也很专注,方才六福在你手边摆了一盘茶果,你都未曾留意】

【嗯,我也不提醒你,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庄冬卿:“……”

【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当就不在我身边了】

【小少爷会想我吗?】

【希望不要吧】

【应当不会分开多久】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小少爷在干嘛呢,也在写字吗?】

【怎么办才好,】

【只是想着要分别,】

【卿卿,我现下就有些想你了】

取名

庄冬卿放下信, 自己安安静静坐了会儿,须臾,又拿起来, 再看了一遍。

看到最后一行, 揉了揉耳朵, 又把信翻面,盖到了桌子上。

真是……

这人怎么这样。

他要走的时候,也没见多腻乎啊,写信怎么就……

还是那么早之前写的信。

什么舍不得, 也没见着行动上有多少……

吐槽到一半, 一些日常在脑海中翻起, 庄冬卿又心虚起来。

硬要说的话, 也不是没有,只是, 没有这么直接罢了。

比如对行程的反复交代叮嘱。

不去官署的时候,都是留在东厢的,在饭后和午后, 见他无事还会拽着他溜达, 不怕他走得慢,就怕他不动。

睡前,也会常常耐心拍着他背, 哄着他入睡。

这样一想,从皇宫里回了王府这段时日, 惯常都是庄冬卿先睡的,都忘了早前一起入睡的情形, 岑砚总是睡得比他晚, 起得比他早。

庄冬卿:“……”

算了。

其实还是舍不得他的。

把心里嘀嘀咕咕的念头都清空, 庄冬卿想收起信件前,没忍住,又再一次读了一遍,把内容看得都快会背了,但,就是想看。

刚刚分开,摸着点与岑砚相关的东西也好,阅读的时候不至于太失落。

读完收起,放在了内侧的枕头边上。

庄冬卿把开了一半的窗子全部架起来,他的房间视野好,又坐落在整个船的中前方,行驶了这么一段路,庄冬卿并没有坐船的颠簸感,门一关,反而还恍惚有种在平地上的错觉。

江风徐徐,江水涛涛,庄冬卿就这样扒在窗边看了会儿景色,缓缓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一两个月而已,总是会再见的。

也不用这么伤春悲秋的。

嗯,岑砚给他写信,他也可以给对方回信。

这样想着,慢慢把下巴搁在窗沿上,庄冬卿笑了下。

【卿卿亲启,】

第二日,早晨同一时间,柳七将第二封信交到了庄冬卿手里。

开头还是这四个字。

出乎庄冬卿意料的,写的竟是他们初识时候的事。

【其实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实实在在是犹豫了一阵的】

【无他,感觉小少爷太符合我的喜好,真动了,往后怕是会被牵着走】

【说来好笑,当时我竟还觉着郝三看着笨,其实重要的事情上,还是能猜中的,后续回想,简直大错特错,小少爷怕是都不知道他给我找了些什么人】

庄冬卿来了兴趣,抓了一把瓜子,边磕边看。

岑砚果真写了。

【第一个,唱曲儿的红人,貌似好女,眼神动作也极像,推上来的时候我还寻思,不是说看男子吗,恁的推了个女伶前来】

【第二个正常些,吹奏乐器的乐师,性格孤高,说是曲高和寡,若非知音,轻易不肯见人的,问话的时候全程扬着下巴,老鸨在边上不断擦汗,求饶说他们公子就是脾气大了些】

【我对这位乐师无甚看法,倒是想起了早年间,我阿爹对郝三的一些评价,将他们几人给我的时候,阿爹便说过,让郝三好好习武就可,智谋方面不必强求】

【现在想来,阿爹还是很有些识人的智慧】

【最后一个,未满十六岁的,家里犯了大事,刚落了贱籍,没入广月台的小贵人】

【看到这个的时候,我便已不对郝三的眼光有任何期待,甚至小少爷也太正常了,我瞧着男伶那一列涂脂抹粉的、曲高和寡的、还有楚楚可怜的红人,心中便觉着,怕是寻不到卿卿似的软和人儿了】

【最后,果然,优伶看完,婢女仆从也都过了一遍】

【遍寻小少爷不着了】

不知道是每日有了盼头,还是庄冬卿身体底子好了,晕船也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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