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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他说:“关一舟留下来吃饭,去镇上买了虾,他说要做油爆大虾。”

“……”元屿的眉心皱起来。

先不说客人留下来吃饭结果上赶着自费买菜,回来还直接当自己家开始做菜。

元屿不知道水鹊和对方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只好把黄花鱼放到院墙根的水缸里先养起来。

一顿饭,三个人,两个人面前都堆满了虾壳,吃得不尴不尬的,只有水鹊在认真吃虾。

关一舟离开前,忽然瞥了一眼橱柜边放的书。

挺新的,不像是从镇子图书室借来的。

“你在准备考海员证?”他问元屿。

要洗的碗叠在一起,男生回答,“嗯。”

那本书封皮上印的最新年份都是前几年了,估计是元洲哥留下的。

关一舟撇过去的时候,一晃眼,他发觉元屿和元洲愈发肖似了。

仔细一看,其实也是兄弟之间眉眼相像而已。

但是最近元屿确实变化得沉稳了许多。

“校长那边怎么说?”关一舟问,“你三年累计的逃课次数早就超过校规规定的上限了吧?那固执老头不是要扣押你毕业证吗?”

l国的规定,海员资格考试的报考要满足高中毕业和成年的条件。

按照元屿之前逃课的频率,他今年就算毕业考试通过了,也会让他留级的,还是得再念一年才能拿到毕业证。

【支线任务(优先级a):为了不让小叔子留级,你听说灯塔长和老校长是亲戚,决定带上礼物[鱼和酒 (0/2)],拜访灯塔长,请他向老校长求情。完成任务奖励积分20,本任务优先级高,涉及后续主线任务,推荐完成。】

水鹊眨了眨眼。

所以说……灯塔是主线任务里的标志性建筑吗?

白天肯定不能去,不然会给鱼鹰加餐。

那就得等到晚上……

可是他本来白天就看不清,晚上直接就是全盲状态了。

【77,你今晚能给我导航带我去吗?】水鹊问。

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了维持视力障碍的人设,77号其实是被限制了不能提供帮助和提示的,否则有违规的嫌疑,给监察者发现了,举报会扣除系统的年度绩效。

因此,这件事必须得到监察者的同意。

77号回答:【宿主稍等!我请示一下。】

上次的声音,和机器人一样没有起伏,但是大方的同意了。

【可以。】

元屿傍晚烧好水煮完菜,吃完晚饭就要急匆匆出去了,他说今天鱼获不好,船主晚上还要再出海一趟。

让水鹊吃完了就把碗放在桌上,他回来再收拾。

临出门前,又叮嘱,洗了澡之后回房间睡觉一定要把门窗锁好。

他晚上估计会很晚回来。

水鹊一一答应他。

结果洗完澡,锁上门,篮子里放着草绳串起的一条黄花鱼和元洲房间里藏的酒,另一只手牵着狗就出门了。

月头高悬。

越走近,海浪拍打峭壁声越响。

从渔港绕道东山,上去是一条平整的土路,道路两边大概是有人定期割草,没让芒草伸到路中央来。

77号提示:【宿主,到了。】

水鹊能看到视野里隐隐的白光。

他谨慎小心地摸索,是木门,表面磨得光滑没有倒刺。

找到了。

水鹊拉住有些生锈的青漆门环,上下叩了叩。

响声在晚上莫名渗人。

没人开门。

水鹊又叩了叩。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草垛里令人始料不及地冒出一团黑影。

黏黏糊糊地蹭过来,水鹊晚上出门,为了避免蚊虫叮咬还特意穿了长裤,现在给蹭湿了。

牵着的德牧在夜里疯狂地吠叫起来。

他吓得心惊胆颤,就连叩门的动作都停了。

年久的木门从里拉开,白炽灯光一下照出来,脚边蹭人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鸟类振翅声。

千烟岛的灯塔长是家传的。

现任灯塔长从20岁开始守塔,迄今为止已经快九年了。

他的身形魁岸,屋内延伸出来的影子全然笼罩住水鹊,强壮有力的身体,足够支撑他一人维持七层楼高的灯塔正常运转,哪怕在台风天作业也不会卷入拍上山崖的海浪中。

长期高强度工作锤炼出来的肌肉,以及岛上典型的日晒浪打的黢黑皮肤。

对方迟迟不说话,因为上门麻烦别人办事,水鹊紧张地拉近了牵着煤球的绳子,试探道:“晚上好?”

停在男人肩膀上的鱼鹰拍打翅膀,仰天啼鸣。

“噤声。”灯塔长无情把鱼鹰推了下去,目光落在门口的人身上。

软言细语的,声音还没他养的鸟叫声大。

皮肤比城里船运过来的牛奶还白。

腰好细。

灯塔长知道这个人,他每月会去一次镇里囤货采购。

前几天去的时候,镇上都是有关面前这个人的流言,褒义的和轻微贬义的形容词堆放在一起,青年男女提起他时,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暧昧,尽管如此,青年男性谈起这个名字时更多的有种避之不及、又无法不去在意的别扭。

因为昼夜温差,湿湿咸咸的海风在夏天的晚上会更大。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香气。

眼前的小寡夫,刚洗完澡。

就提着酒,来到一个多年不近声色的男人家门口。

灯塔长冷峭的眉眼压着,他的下巴略带刮完胡子后留下的青茬。

“有事?”

【漂亮的小寡夫,你也不想小叔子留级吧?】

【前面的老铁冷静一下。】

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8)

刚才蹭得他裤腿湿漉漉,还把他吓了一跳的罪魁祸首,是翱翔到海岸线放风后回家的鱼鹰。

它从骇浪中翻飞回来,羽翅给海水打湿了大半。

振翅鸣叫,不仅溅得主人一脸水滴,更是吵得人耳膜生疼。

由驻足的肩膀被赶到地上后,它跳了两下,歪着头仰视着从未见过的客人,头一次对陌生人没有敌意,而是在判断对方的肩头是否能承受它的重量和粗粝的爪子。

德牧的眼睛在夜里显出绿绿的光,它如狼一般盯视着鱼鹰,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

水鹊捏了一把汗,扯紧了绳子。

“煤球,嘘——安静一点。”他轻声警告着,安抚了几下手边毛茸茸的脑袋。

灯塔长上下审视着。

对比起他无情的“噤声”和推下鱼鹰的动作,面前的人对待养宠的态度有些多余的优柔寡断。

他从每月的报纸上阅读过,城里人都很讲究,把宠物当作家人朋友。

就像这个人一样。

“灯塔长……”水鹊紧张时会不自觉地抿唇,他没什么托人帮忙的经验,甚至不懂得刚上门时不应该直接说出功利的目的,“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我带来了鱼和酒。”

他揭开篮子上蒙着的一块麻布。

他展示宝物一样推出来,里面放着一条黄花鱼,洒了水,腮部艰难翕动着,还有一坛子酒。

这样的鱼,鱼鹰一顿起码能抓回来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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