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
作一团:
“放肆,休得胡言,李彦的叛军分明在禹州城外。”
李启的声线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就连平时看着还算是沉得住气的魏长河此刻都慌了了阵脚,那传信的信使满眼血泪:
“陛下,叛军是从云山上下来的,夜晚突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啊。”
“快,快,调兵,快调兵。”
李启的声音发紧,人已经慌了神色,满朝都是议论的声音,前几日吴寒还曾经上书言说,李彦的大军已经被挡在了城外,这才几日的时间,怎么怎么就到了京城?
“陛下,现在应立刻调蓟州的守将前来护驾。”
“准奏,快去。”
李启在惊慌之后眼神便变得异常阴笃:
“来人,立刻命人去行宫将太后和焰亲王的家眷接回宫中,快。”
这几个月的时间太后都一直那些武将的亲眷在皇陵为先皇守灵,也包括王府的大夫人,皇陵距离京城只有半日的路程,李启暗中命令兵将看住了整个皇陵,里面一直没有传出异动,他便也没有去管,左右那些人都在他的控制下。
李启攥紧了拳头,此刻,他只怕来不及了,从北大营到京城和从京城到皇陵的距离差不多,若是李彦已经带兵过来,恐怕赶不及让阎云舟的家眷到京城了。
李彦只简单休整了一下部队便直接放了信号,看到信号之后,阎云舟和洛月离会带着兵将从云山出来,他们会在城外汇合。
看见那信号当空的时候,宁咎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这一战胜了,没有白费他们糟了这么多天的罪。
此刻月林行宫中,苏太后一身素色宫装端坐在上首,她的手边坐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焰王府从前的世子妃程清浅,外面的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启禀太后娘娘,北大营已经被景郡王殿下攻破,此刻景郡王和焰亲王已经率军直奔京城而去了。”
为了怕节外生枝,从李彦起兵到现在,苏卿烟都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们,只是派出了眼线盯着朝廷那边的消息,但是昨夜她却忽然接到了线报,只说李彦的军队从云山穿过来突袭了北大营。
这后半夜她和程清浅谁都没有合眼,她们都知道此战已经能决定胜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程清浅险些落下泪来,苏卿烟闭了一下眼睛,唇边总算是有了笑意,她侧眸看了一眼内室的墙上挂着的那幅画,似是在和画中人说“你看,你这个儿子厉害吧?”
“林统。”
“末将在。”
“你带人死死守住月林行宫,宫里若是来人,一概不准进入。”
“是。”
程清浅没有苏卿烟这一份儿定力,此刻难免有些不安:
“娘娘,皇上此刻可会派兵过来?”
苏卿烟侧头,一双寒星一样的双眸中未曾有过半分的怯意,那份事事成竹在胸的气度有几分像极了先帝当年:
“不必担忧,三大营是京畿周边最强的力量,三大营已败,京城中只剩下了巡防营和禁军,此刻李启必定会留着这些兵马死守京城,不会分出多余的兵将到月林行宫来的,即便他来,三千的守灵军也足以抵挡。”
苏卿烟之所以这半年都不曾回宫防的就是李启,她此刻若是在宫中,她也好,程清浅也好,都会成为李启威胁李彦和阎云舟的筹码,这半年她已经命林统暗中修通了密道,她已经打定主意到了最后一刻会带着这些女眷从密道出去。
却不想李彦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将李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反倒是省了她的事儿了。
李启如何都没有想到,正午都没有过,李彦的军队便真的兵临城下了,此刻城中禁军已经没有了退路,而李彦和阎云舟也已经箭在弦上了,双方只有你死我活,再没有半分的余地。
阎云舟看了一眼已经换上了他那身铠甲的宁咎,手已经握紧,眼中担忧地嘱咐:
“一定要小心。”
宁咎点头,对他笑了一下,他骑在马上,银色的铠甲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直奔那被推到前面的火炮那边去。
看着那巍峨的城门,他没有一次比现在还要庆幸他做出了tnt来,手中有这个杀器他才能在这个时候让这场战争赢得更轻松一些,让这场战争结束的再快一些。
他不想去想那些家国天下,他的眼前都是阎云舟这些天勉强硬撑的样子,他知道他的身子撑下来有多勉强,他现在只想让他有机会可以歇下来,他想从前那个和阎云舟一块儿住的院子了。
他将瞄准镜安在了火炮上,那巍峨的大门的目标足够大,他似乎能从那气派的朱红色城门上看到那繁华京城中的焰王府,若是顺利或许今天晚上他便能带着阎云舟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了。
宁咎做着瞄准的动作,而此刻城中,火药也已经被架在了城墙上。
含着tnt的火药隔空被射出,而城中的炮火也在这个是时候倾泻而下,整个一方天地都为之一颤。
那城门被厚实的铁包裹着,tnt也不过才炸裂了一个角,宁咎抿唇,不够,还不够,他的身前顶着一圈拿着盾牌的将士,宁咎一发接着一发的射击。
“冲那个人射,冲那个在火炮后面的人射。”
“弓。”
一把乌金色的弓被递到了城墙一人的手中,阎云舟在城墙上看到了一个人影,瞳孔骤然一缩,是王松,以臂力著称的武状元,他骤然打马上前,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惊慌:
“快撤,煜安,快回来。”
而此刻宁咎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已经破损的城门上,不断在心中计算着受力点,寻找着这扇门最薄弱的地方,瞄准镜中的加号对准了其中的一个点,他没有听到身后阎云舟的惊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个点上。
这一炮打了出去,同时城门上那个穿着乌色铠甲的人手中的羽箭射出,阎云舟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枚羽箭,他抬起手,将手中的刀隔空掷出,刀截断了那枚羽箭,与此同时,城门之处一声巨大的爆炸过后,那厚重不知几何的城门终于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