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节
“你呀,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活一次?”
这一天阎云舟和宁咎从洛府出来之后,洛月离便开始绝食,再一次写了一封自请外放的折子递到了宫中。
这个事儿阎云舟第二日就知道了,宁咎凑过来:
“你说陛下会同意吗?”
“洛月离看着好说话,实则是个倔性子,认准的路谁也别想让他偏一点儿,我隐约觉得他们之间应该还有些事儿,不过他不愿意说,我们也不能多问,这一次陛下恐怕只有放手这一条路了。”
其实昨晚他就看出来了,洛月离这一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出京的,只是理由未必是那么光面堂皇罢了。
李彦第二日便带了洛府,下马的时候一头的汗,洛月离还在书房,门骤然被推开,洛月离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起身行礼:
“陛下来的倒是早。”
李彦的眼底是个巨大的青影,很显然昨天晚上也没怎么睡,他现在真是毫无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手指捏紧,声音像是从嗓子眼中挤出来的一样:
“老师,非要如此吗?”
洛月离直视他:
“陛下当知,我是否是玩笑话。”
李彦的肩膀都塌下去了一些,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尽:
“去凉州盐务?”
“是。”
“那边贺家势大,前阵子清丈土地贺家损失不少,他们正恨你恨的紧,你此刻自己送上门去。”
李彦从今天接到洛月离绝食的消息之后他便知道,洛月离出京这件事儿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他也猜到了一些洛月离要去凉州的原因,越是知道越是担心。
洛月离的笑意有两分嘲讽:
“贺家恨我入骨,但是却未必敢让我在凉州真的出事儿。”
“若是老师在凉州出事儿,贺家一个也别想活。”
李彦的声音艰涩:
“老师,那天晚上是我不好,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对你无礼,我知道错了,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是我们时时书信可以吗?”
那天晚上他确实是被蒙了心,洛月离看了看他,最终点了头。
洛月离要出京,这户部尚书便出了空缺,但是李彦丝毫都没有找人替补的意思,户部现在是两位侍郎主持日常的工作,朝野上下的议论因为洛月离准备离开而有了些松缓。
虽然李彦批了洛月离请调的折子,却将时间延迟到了中秋之后,阎云舟在八月是的时候回到了朝堂,接手了兵部军改的事宜。
宁咎虽然心疼他的身体,但是也知道此刻朝中风起云涌,洛月离要出京了,阎云舟不会真的在府中继续当一个富贵闲人的。
不过好在李彦体恤阎云舟的身体,上朝的时候也会设坐,早朝之后阎云舟便会去兵部,李彦有意将精炼各地兵将,详查吃空饷的军队,详细划分兵种,打造一支精良甲卫,分守大梁三边。
每一项都不是一个小工程,且军队整顿一般的人未必压的住,阎云舟领兵多年,战功赫赫,又是一品亲王,这件事儿没有人比他更合适挑大梁了。
那往常在府中看兵书喝茶的人骤然忙了起来,从早上上朝,直到晚上天都快擦黑了才回来,而宁咎这些时间也不比阎云舟清闲。
他先是接手了国子监的课程,每日都会去国子监授课,间隙的时候他在逐渐完善设计图。
阎云舟的身体好了一些,膝盖的手术他必须开始准备起来了,膝关节置换术不比从前的清创手术,它的手术时间长,对环境的要求极高,加上伤口暴露时间也长,所以必须要打造一个相对无菌化的环境。
他既然要在这个时代普及一些简单的外科手术,便必须加强无菌化的操作,他准备建造一个无菌室,因为科技的局限,没有紫外线消毒灯,更没有先进的换气设备,所以宁咎只能一项一项地去替换,力求在这个时代可以做到相对接近无菌。
就这样,两个人每天都有一堆的事儿要忙,以至于除了早上起床,晚上睡觉,甚至都没有什么见面的时间。
这天宁咎的图纸总算是彻底完工了,他带上了所有的草图,准备去兵部接阎云舟下班,这一去不要紧,谁知道人还没有进门便听到了不该听的:
“侯爷每日忙于国子监的课程,王爷身子初愈身边倒是也不能缺了照料的,小女仰慕王爷许久…”
宁咎将要推门的手都顿了下来,好样的……
宁咎出天花
宁咎就站在门口,没有敲门的举动,大大方方地听里面的说话声,他是刚从国子监那边过来,身上还穿着象征侯爵身份的常服,门口同样要进去的几个人看着他站在门口连敲门都没敢。
宁咎面无表情地当门神,听着里面阎云舟的声音:
“多谢廖大人美意,我们家那位管我管的严,本王没有纳妾的打算。”
一句“我家那位管得严”愣是让阎云舟说出了两分骄傲的感觉来,那位廖大人只好赔了两声笑意,掀过了这件事儿。
宁咎心中冷哼一声之后才敲门,不等里面应声便直接进去了,修长挺拔的身姿,一身侯爵常服在他身上被衬的分外的有气质。
只是那脸上似笑非笑,屋内的官员看了看他那和谁都格格不入的寸头,又想到了之前这位侯爷在朝堂上的风姿,再思及阎云舟刚才那一句“管得严”,宁咎在众人心中的形象立刻可以用三个字描述,那就是不好惹。
果然宁咎往那一站,那位在朝堂说一不二的王爷便立刻合上了手中的折子,他们眼见着一下午沉着脸色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的焰亲王,此刻脸上涌出了笑意,眉眼都舒展了起来:
“今日怎么过来了?你那边不忙?”
这段时间好像宁咎比他还要忙一些,有时候他都已经回到了府上,宁咎都还没有回来,今日见着他来找自己阎云舟如何不高兴?
宁咎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不得不说黄秋生的针和药确实是有效果,这些天白日这样到兵部,阎云舟的脸色也还好。
“忙完了,过来看看你,毕竟,我管得严。”
阎云舟起身的动作都僵了一瞬,身旁的廖胜丛握着的毛笔都抖了一下,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宁侯爷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一瞬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以形容了,这本来娶妻就是娶女子。
男子,尤其还是阎云舟这等位高权重的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就是同僚之间有时候送个妾也正常。
但是偏偏阎云舟的正室王妃不是那在家中的妇人,是个男人,还是个侯爷,和廖胜从也算是同僚,这给阎云舟的后院塞人还被人家给堵了一个正着,这叫什么事儿啊?
阎云舟知道他这是将方才的话都听了去,非常乖巧地放弃加班,和宁咎一块儿出了兵部。
到了马车上的时候他还在瞄着宁咎的脸色,奈何宁咎没有什么脸色,只靠在车架上闭目养神。
阎云舟拉了拉那人自然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勾了勾,宁咎睁开了眼睛:
“你都听到了?”
宁咎挑眉:
“废话。”
“生气了?”
“气什么?给你塞人的那个是谁啊?”
阎云舟瞧着他的脸色解释出声:
“廖胜从,刚提上来的兵部主事,想要将女儿送到王府,倒是挺会打主意的。”
廖胜从作为阎云舟的同僚,现在又算是共事,想要将女儿送过去听着不好听,但是好处却是实实在在的。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