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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还不知。”他们才相知不过月余,虽自诩见过她的许多面,但也不意味着表面的相似就是想像,他不会在没有把握时做出结论。

杨灵籁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故意不回答她的话?

“可三娘觉得像,我与侯夫人长得一般好看,一般脾气暴躁,一般身份悬殊,一般不得人喜欢。”

“纵使如此说,郎君也要觉得不像吗?”

吕献之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如果随意点头岂非是认了那几句脾气暴躁、不得人喜欢,这般不好,所以他依旧摇摇头,可谁知放在袖子里的手被狠狠掐了一下。

他猛地扭头去看,不知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好听的话也不喜欢,从前还只是言语上厌弃,如今都动手了!

杨灵籁坐直了身体,对上他难以置信的神色,一点也不怵,“郎君太傻了,三娘只是想说,信目之可及乃错,三娘虽是缺处极多,可郎君也知晓三娘是个顶好的人,同理,这位别夫人,名声极差,却不一定真如旁人所说是个毒妇,至于妒妇,三娘不觉得这有何错。”

短短一瞬,那醉意朦胧就消失的一干二净,神色清明,比之他自己都要明白。

吕献之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她自己都这般想了,他想的还重要吗,日后是再也不愿说了。

巧手

盈月在一旁亲眼瞧着娘子欺负公子, 又见把人给惹恼了,涎皮赖脸地去哄,想笑又不敢笑。

原来娘子还有这般舔着脸的模样, 公子端起面子来, 也是瞧着有气性,任凭娘子如何去说好话,也是坚决不搭理了, 别扭地偏头, 甚至还将那盘装着粉红桃糕的盘放到了娘子那,顽强地做着抵抗, 想来是真不爱吃的。

本是一副讨饶场面却在外人那却成了打情骂俏,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往这瞥了几眼, 低头与身旁人细语,在知晓这就是那位公然求爱的杨氏三娘后,女子具是一些鄙夷之色, 男子则是探究。

无他,能坐在这里面一圈的都是不知传承多少年, 祖上不知多少数不清的文人志士做了肱骨之臣, 便是历代皇后也是出自其中。

即便是后宅妇人, 亦或者是初出茅如的世子们,她们与那些在朝臣子一样,秉持着氏族为大,可氏族中也分三六九等, 杨府从前亦是读书人出身, 累积几代才算有了所谓杨氏, 乃是下九等。

沉浸哄人的杨灵籁还处在新奇的阶段,难得第一次有人与她耍脾气没觉得气恼, 反而越发想凑去掺和,想知晓这样一个在平日连骂语都说不出口的人是如何甩脸,如何与旁人斗气。

“郎君,你当真不理三娘了?”

被逗弄多少回的吕献之阖了阖眼,像是感觉到困倦,竟是摸了那桌上酒盏结结实实喝了一盅酒,又面如表情地放下。

坐在一侧的杨灵籁本想戳戳蜗牛叫人别缩在壳里,可好像玩过头了。

若非是那酒盅里是空的,她都要怀疑是自己眼瞎了,又眨了几下,眼没花,就是吕献之当真喝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着自己玩脱了,略压低了声朝人试探,“这位吕公子,你、还行吗?”

男人猝然回头,吓了她一跳,忍不住推卸责任。

“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没那个肚量咱就别硬撑,你若是想吐,出去找个没人见的地方,千万、千万别坏了长公主的宴席。”

说完,她都想给自己来一拳,随口嘟囔了句,“早知便不带你来了…”

“不可!”

这一口拒绝,反倒是叫杨灵籁怔住了。

吕献之似是觉得她没听进耳朵里,望进那双凤眼里,顿了顿,声音极其认真,“言而无信,不能为。”

忽而他又觉得太生硬了,稍稍说了些心里话,“我想学。”

杨灵籁见他垂着脑袋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无助,刚才那三个字嗓音极低,是故意想叫旁人听不清。

他说他想学,学昨日那些她想糊弄他听话,什么都不用做,养成一个傻瓜吗?

这个吕献之,一点都不像书中那个叱咤朝堂,也曾翻云覆雨过的吕首辅。

有时候赤诚的像刚刚赤裸裸地来到这个世界,周围一切都陌生的时候,愚蠢地选择相信她这个突如其来又毫无道理的人。

她无意识屈着指头掰了一遍又一遍,烦躁的很,偏又抓不住那点痕迹,像只无形的小蛇总是转悠。

回头就见他板板正正坐在原位,埋头盯着那盏酒,无神地发散 。

“头疼?”

按王氏那般紧张他的模样,怕是在家中滴酒未沾,随时常见宴宾的清酒,刚刚那一盅瞧着也不多,可未免他就是个臭酒篓子呢。

见他乖乖扭头给她看,杨灵籁又笑了。

人没醉,就是脸有些红,眼里看东西的时候多了几分亮色,盈满了烟火气。

“好了,没想着你还能喝。”

“母亲总拘着你,不让这,不让那,可你这不是还挺有天赋的,多喝点酒,兴许还没这么闷了呢。”

话语里带的轻松,叫他悄悄抬起了眼皮,像是想起什么,嘴角牵起些弧度。又落了下去,喃喃道。

“学子,滴酒不沾。”

“谁说的?”杨灵籁挑眉,“这就是歪理。”

“酒可助兴,可排愁,适量即可,你还总学圣人书呢,那圣人写那些绕口的字和七拐八弯的诗,不知要喝多少杯中物才能成,你这杯怕是九牛一毛都稀罕。”

轻描淡写几句就叫吕献之反思了足足一炷香,推杯交盏中唯他一人像是个入定的和尚。

杨灵籁虽注意力涣散,却也是在想事,她太好奇了,吕献之到底是如何才会变,做了那当朝首辅又是何模样。

且心底总有一道声音添乱,妄想去亲手塑造一个她想要的吕氏,一个她想要的吕献之。

手边的袖子突然紧了紧,杨灵籁顺着去瞧,就见一个大男人抓着她的披帛揪着不撒手,原本柔顺的纱因为他有些紧张,扯得多了折痕,有些难看。

从死亡目光中注意到自己冒失之后,吕献之无措地去用力压了压,结果力气大了又差些揪着披帛把她拉倒。

在一旁看着的盈月打心眼里着急,姑爷咋这么手笨呢,好好捋一捋不就行了。

杨灵籁则是无语,她就默默看着人倒腾,想瞧瞧他还能做出何等好事来。

谁知吕献之那股焦灼劲头过了,回忆起了绣荷包的细致活计,用力匀了些,挑着角度给她捋好,看着和竟从前一个样。

“公子好巧的手。”

盈月见过许许多多的人做活,一眼就能分辨清人的手艺如何,公子这一就而蹴的手法倒像是曾日夜练过的。

不过她说的这话好像是形容女子的,按在公子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只确实公子比之她瞧见的许多人都要心细且有耐心。

听盈月无意识地误打误撞成了,杨灵籁兀地露了声笑,她瞅了瞅那被她特意给人别好的香包,眼神意味深长。

旁人不知晓,她是早早就猜着了。

当初说这香包是定情之物并非随意胡诌的一个,而是在书中曾多次描写这位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迟迟未娶妻的吕首辅常常会在疲倦或深夜时端详这个简陋之物。

久而久之,就有许多人传他有一极爱的女子,只是却被棒打鸳鸯,迟迟未曾修成正果,以致一个另嫁他人,一个终身不娶。

杨灵籁不信啊,一般男子纠缠于白月光中也便罢了,如吕献之之人却是不可信,因为从始至终这人都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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