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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汤蔓:“好了,换你问我。”

谢肃有些无辜:“问你什么?”

汤蔓坐到他身边,当着他的面拿起铁盒内的东西:“你不打算质问我这些吗?”

谢肃摇摇头:“没这个打算。”

汤蔓问:“不介意吗?”

谢肃说:“我有什么资格介意。”

汤蔓默了默。

她一直没有在谢肃面前主动提起过陈翼,更不敢提起他们之间的过往,那?些记忆就像是一把刀,每一次回想时,这把刀就会狠狠地往她的身体里嵌入。

不过现在好多了,她至少能够坦然地面对。

过了很久,汤蔓才缓缓开口:“谢肃……”

谢肃第一时间回应:“我在。”

“你要相信,你和陈翼,在我心?目中一样重要。”

“我知道。”谢肃缓缓将汤蔓揽进怀里,“有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像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陈翼的幸福。如果他不是因?为?救人而意外离世的话,你应该会一直和他在一起。”

……

陈翼六岁的时候学会了游泳,他爷爷教的。

那?时候陈老爷子天天逮着瘦瘦小小的陈翼直接往水潭里一扔,骂骂咧咧:“教你游泳是为?你好,万一哪天你掉水里了,还能自?己?游回来!”

陈翼学了一整个夏天,终于学会了游泳。

陈翼十九岁的时候,第一次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海边游玩。

那?天风大?浪大?,景色却极其美好,他向女孩子许诺,未来日子里的大?风大?浪都由他扛。

也?是那?一天,有个小男孩失足掉进海里,岸上大?人呼救。

陈翼想都没想,转身跳进了海里,奋力将小男孩拖回岸边。

陈翼却再也?没有上岸。

至于谢肃,他从未奢求取代陈翼在汤蔓心?目中的地位。

正文完结

这个世界上, 属于陈翼的那一部分已经很少很少了,只有汤蔓留下来的一些照片、几封手写的书信,证明他曾在这个世界上来过一趟。

这些东西其实汤蔓不敢拿出来看, 看不得, 泪水会将她的双眼模糊, 根本看不清,她更?怕自己掉落的泪水会将信纸上的字迹晕染开。

由?谢肃拿着在手上,汤蔓指着照片上的画面,告诉他?。

一共十八张照片, 都是?汤蔓和陈翼的合影,陈翼的爷爷拍的。一式两份, 每次陈翼的爷爷拍完照片, 都会洗出两份,一份交给汤蔓的爷爷。

属于陈翼的那一份早已?经不见, 但是?汤蔓的这一份她还妥帖保管着。

一岁时, 两个孩子?被抱在襁褓里,阳光下肉嘟嘟的两张脸庞。

二岁时, 两个孩子?开始追逐打?闹, 一个摔在地上,一个哈哈大笑。

三岁时,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坐在椅子?上,一个歪着脑袋, 一个咧着嘴巴。

四岁时,两个孩子?站在葡萄架下, 阳光透过绿叶斑驳落在他?们身上。

五岁时, 两个孩子?生气吵架,互相不看对方, 将脸撇向一旁。

六岁时,两个孩子?举着一年级的课本,脸上透着天真无邪。

……

一张张照片从汤蔓眼前划过,她的鼻腔开始泛酸,即便这些照片她已?经看过无数次,可再一次展现在眼前,犹如一枚尖锐的刺在她在已?经愈合的伤口?处狠狠戳入,她的伤痛再一次被鲜血淋漓地展示出。

那一封封亲手写下的情书,现在看来娇柔做作,无病呻吟,可少年时代的恋爱最是?刻骨民心,那时候一腔的热血和纯粹的情感,毫无保留地面对对方。

年少的心动,即便像是?装在亮粉色包装袋里甜到发腻的糖,却也会令人回?味无穷。

陈翼的离开,就像是?一颗璀璨的流星从汤蔓沉寂的天空划过,无论汤蔓再怎么去追赶,这道光芒也终将消失于广袤的天际。

曾经的汤蔓也想过找一份属于陈翼的美好替代品,但她发现,谁也替代不了他?。

陈翼和谢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如果说陈翼是?初夏一杯冰凉的冰汽水,谢肃就像是?冬日里一杯温热的甜牛奶。

汤蔓坐在谢肃的旁边,把脸抵銥誮在他?的肩膀上,到底没能忍住,闭上眼,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谢肃放下照片,抬手将汤蔓拢进自己怀里,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蔓蔓,不哭了。”

汤蔓到底还是?大哭了一场。

何其幸运,她最纯粹的初恋是?和陈翼,最美满的婚姻是?和谢肃。

她的哭泣不是?因为伤心难过,更?是?一种?坦然的释怀。

那天汤蔓心血来潮,开车载着谢肃上了一趟山,她带着他?去了后山,来到陈翼的坟墓前。

谢肃不是?第一次来。

汤蔓牵着谢肃的手,大方地介绍:“陈翼,这是?谢肃,我的丈夫。”

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像是?陈翼在回?应汤蔓的说话。

汤蔓接着说:“我现在很幸福,你放心。”

几个月前的清明汤蔓来过这里一趟,当时坟墓旁边的杂草不深。这段时间野草疯长,有些甚至盖到了坟头。

谢肃总闲不住似的,下意识想去拔草,被汤蔓拦着:“你别动,小心手。”

谢肃说没事的,他?用的是?没有受伤的右手。

汤蔓板着脸,让他?坐在旁边:“我来就行。”

谢肃只能乖乖听话。

他?站在陈翼的墓碑前,俯身,用掌心擦拭碑前的尘土,继而屈膝蹲下,低低地出声:“陈翼。”

——“陈翼,来打?球。”

——“陈翼,你小子?行啊。”

——“陈翼,她是?你朋友?”

有很多?的话,谢肃无法说出口?,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陈翼的墓碑,内心百转千回?,最后淡淡地说:“我会好好照顾蔓蔓。”

将近六个月后,谢肃的手臂回?复到几乎正常的状态,只不过手上蜿蜒曲折着一道瘆人的伤口?,那道伤口?如同多?足的蜈蚣,颜色暗红。

他?这只手虽然行动无异,但是?以后不可以提重物,更?不可以长时间劳作。

冬天衣着宽厚,谢肃手臂上的疤痕被阻挡在衣服下面,看不出来任何异常。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汤蔓会忍不住伸手触碰他?臂弯上的纹路,用指尖一点点描绘。

说实话,挺痒的。那只温热的小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像一根羽毛在他?柔软的心房轻挠。

谢肃反握住汤蔓的手,放在唇边,张开嘴轻咬她的指尖。

汤蔓笑:“你咬我干嘛?”

“痒。”

“你痒就咬我?你不该咬你自己吗?”汤蔓抓住谢肃的手,一口?含住他?的手指,企图咬他?。

谢肃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汤蔓轻咬,呼吸渐沉。

“还痒吗?”汤蔓抬起头,眼底狡黠。

谢肃说:“痒。”

更?痒了。

12月21日,恰逢两个人结婚纪念日。

谢肃专门请了一天的假,买了礼物,和汤蔓一起度过这一天。

汤蔓穿着谢肃最喜欢的那件红色斗篷,长发披肩,脸上妆容精致,对于今天,她也格外?重视。回?想起去年今日,她神色恹恹前来相亲,不化妆,也不换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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