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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明天就是小年了,你们都回去好好扫扫尘,这一个月你们因为我跑了这么多趟医院,太晦气了。”张玥说着便笑了笑,“我也不想在医院过小年。”

“那明天到我家过小年吧。”江瑟淡淡说,“我给你买了套春联,正好能带回去。”

张玥怔了一下,想要婉拒,又听江瑟说:“我妈妈请了我们那边一位裁缝师父给我做新年衣服,是件旗袍,正好能麻烦你帮我掌掌眼。”

“去嘛师父,”何苗将最后一口可颂填进嘴里,笑眯眯道,“江小姐家就在富春街,那里很热闹的,你来桐城这么多年,那地儿怎么能不去看看?”

张玥到嘴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

晚上陆怀砚过来接人,江瑟上了车便问:“明天小年,你要去寒山寺陪韩姨过吗?”

“嗯,我明天下午就过去。”他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你要在家里过?”

江瑟颔一颔首:“小冶说明天晚上带我和大姐出去外面玩儿。”

陆怀砚收回眼,笑了一声:“成,那我明晚待在山里。”

江瑟闻言便是一顿,随即偏头去看窗外。

窗玻璃映着男人的侧脸,霓虹一下又一下掠过,他那张轮廓很深的侧脸一会陷入暗色一会又被昏黄的灯光点亮。

她蓦地便想起何苗说的话,说他昨天早晨出现在病房门口那模样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江瑟听完后也就淡淡一笑。

小姑娘总爱看盖世英雄踩着七彩祥云拯救爱人的戏码,偏偏这些都是电影里才会演的桥段,现实哪有这样的浪漫事?

只不过那夜,她在手术室外接到他的电话时,的的确确没想到他会赶回来。

她说一句她讨厌医院,他便真的赶过来带她走。

她那时离发烧已经不远了,她太熟悉那种低火熬人的滋味儿,可他带她回去睡一觉后,那场低热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散了去。

明明他们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

从前在床上,他们总要做些什么,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他们对那事以及对彼此的身体都是食髓知味的。

这两日他一直没弄她,只是抱她,单纯地抱她。

黑色轿车轧过一地霓虹。

到了酒店套房,江瑟将大衣交到他手里,倚着鞋柜看他。

何苗说他这张脸是她平生见过最帅的脸。

但这男人帅的不仅仅是这张脸,他大衣下这副躯体也顶符合江瑟的审美。

江瑟在美国时曾画过果体模特。

那时听人说是比例十分完美的男性便去开眼界了。

的确是比例好,那模特是个东欧男人,浑身充满了力量美又带了点诗意。

后来两人的第一晚,江瑟发觉陆怀砚的躯体比那年轻的东欧男人要更叫她喜欢。

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都是恰到好处的。

倘若把他剥光了放画室里做模特,估计来的人能把一整个画室挤满。

她看他的目光直勾勾的。

陆怀砚正在摘手套,刚摘下一只,蓦地便抬起眼,盯她片刻,淡淡说:“瑟瑟,我怎么感觉……你在用眼睛操我。”

“……”是有点。

江瑟在他低下头准备摘第二只手套时,抬手摘下了他的眼镜。

摘眼镜这个动作对他们来说是个带了隐喻的心照不宣的暗示。

黑色羊皮手套擦着指尖剥落,陆怀砚掀眸看着她,目光很沉也很压人。

“说吧大小姐,这次想在哪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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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洒上的水落下时,江瑟踮起脚吻住他,“陆怀砚,别让我的脚沾地。”

跨年夜那个深夜,他将她双手扣在头顶时,曾经同她说,如果不是她受了伤,如果她没有被人下药,他在浴室时不会让她的脚有机会沾地。

江瑟记着呢。

水珠从暗灰的墙面滑落,缓慢淌过她洁白的肩,在锁骨凹凸处聚成一眼狭长的浅泊,又在震荡中顺着优美的曲线坠落在地板,溅起一朵朵漂亮的水花。

她整个人像嵌在油画里的一朵山茶花。

暗灰的低饱和度的底色晕染而出的画布,中心嵌一朵洁白无暇的山茶。

陆怀砚低眸看着她,在她眉心蹙起时,对她说:“抬起眼看我。”

他总喜欢这样。

喜欢在这种时候,看她的瞳孔怎样因为他一点点扩散。

从浴室出来,她双手撑在盥洗台面时,他倒是没再要她抬眼看她,而是逼着她看镜子。

那会他们出来已经有大半个小时,镜子上那层薄薄的水雾早已散去,明亮得连她肩上的一个印子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沉着眼,眼神很暗,眸子深处是一种接近动物本能的凶悍,同他骨子里的侵略性如出一辙。

江瑟那会的脚是着了地的,但却跟没着地差不多。

就像她从前学芭蕾一般,脚尖支地,足弓崩着,小腿一截细长的肌肉拉得很紧。

比她跳两小时舞都要累。

回到卧室后,她靠着柔软的枕头,理直气壮地要他给她揉脚揉腿。

陆怀砚坐在床垫上,还真给她揉。

她的脚就他一掌长,脚踝细长一截,腿骨很直,小腿匀长纤细。

他又想起来刚从浴室出来那会,她坐在盥洗台上,他从披着水雾的镜片看见她的脚背往下压出一道很漂亮很迷人的直线。

陆怀砚没忍住,侧过头去亲她的脚背。

现在也没忍住,握住她脚前掌往下一压,在她足背上又落了个吻。

“记没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在博徳的演出?”他忽然问。

江瑟面上还带点尚未退潮的绯色,惯来清冷的眉眼满是慵懒,眼睫静静垂落,像累极的蝴蝶在黑夜里悄悄拢起的蝶翼。

听见陆怀砚的话,她撕开眼帘,说:“校庆那次?”

“嗯。”

“记得,我跳的《天鹅湖》。”她脚心被他食指抵着,有些痒,便往后缩了缩,边漫不经心地问,“你那天去看了?”

“看了半场。岑礼和郭颂拉着我去,说你跟郭浅都要上台。”陆怀砚低沉一笑,“你那时,跳得一点儿也不高兴。”

才看了半场就能知道她不高兴?

江瑟说:“我下台的时候,大家都说我跳得好,连季女士都十分满意。”

陆怀砚似笑非笑地看她。

那会她跟郭浅,一个跳得不高兴,一个跳得很敷衍还总出错,他看没一会便懒得再看,头都不回地出了小礼堂。

江瑟脚被他扣得很紧,也没力气挣开了,抿了抿唇便说:“我是跳得不高兴,我想跳的是黑天鹅,但季女士不允许。”

季云意要她跳白天鹅,说黑天鹅不适合她。

但她倔得很,两套舞步都练了。

有一回排练,演黑天鹅的女孩儿临时请假,她主动请缨跳了黑天鹅,还录下来给季云意看。

那晚季云意的面色十分不好看。

陆怀砚说:“估计全场就我看得出来你不高兴。”

她台上台下都在笑着,又是当之无愧的主角,谁能看得出来她不高兴。

江瑟看他:“那时是不是觉得我假得要命,明明那么不高兴,还要挂个虚假的笑?”

陆怀砚“嘶”一声:“又要翻旧账是不是?”

他松开她脚踝,伸手握住她腰窝,将她提溜到大腿上,笑说:“你当时才多大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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