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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早在得知檀灼失忆后,便一言不发,俊美面庞上神色淡漠,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肯恩很忙,当夜便又去了另外一个国家。

第一阶段的治疗,还是交给秦修迟,毕竟他对治疗檀灼梦游症,有长达七年的经验,等这次梦游症好了,肯恩医生会来华国常住,以催眠疗法为她找回记忆,彻底治愈。

檀灼对此没有意见。

秦修迟听说她准备戒断朝徊渡身上的香时,不太赞同:“梦游症正是睡眠不好导致的,你若再强行戒断,睡眠更差,可能不梦游了,因为你变成彻夜失眠。”

到时候不但梦游症、创伤性应激障碍,还得再加个抑郁症,脾气差点的再躁郁了。

檀灼有被吓到,赶紧转身抱住朝徊渡又吸了一口:“这么严重吗?”

秦修迟:“……”

严重归严重,倒也不必如此,跟吸那什么似的。

不过人家朝总都没说话,秦修迟不会当什么坏人。

秦修迟的意思是,如果檀灼持续陷进美术馆无数双眼睛的回忆里,还是会每天梦游,最好的方法是让她彻底从美术馆的恐惧中抽离出来,回忆起这个地方时,不再是满满的窥视,而是美好的东西。

只要感觉不到窥视,她夜里便不会梦游。

檀灼细眉拧起:哪有这么简单,她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墙面上那些窥视的眼睛化为实质,只有嗅到朝徊渡身上的气息后,才能被安抚下来。

加上最近被养刁了,如今嗅衣服用处已经不大了,必须要本人。

朝徊渡若有所思地把玩着肯恩医生留下来的那枚银色小钟摆,听着一下又一下的时间流动声,神色莫测。

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周六这日。

朝徊渡不必去公司,在书房看书,檀灼也在这里霸占了一个小桌子。

她这段时间虽然配合秦修迟治疗梦游,但也没忘记正经事。

那本《楞伽经》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残卷上的经文确实是其梵文写法。

这个残卷存世意义巨大,檀灼初步考据应该是唐朝临摹的梵文原本,并且怀疑缺失的另一本应该有唐译本,完全推翻了之前考据的清代梵文,难怪她总觉得残卷上的梵文更古老。

可是要怎么才能证明猜测呢。

这时,檀灼搁在桌角的手机突然响起,侧眸看了眼,是梅溪汀。

休假这段时间,师兄没少关心她。

起初檀灼没当回事,只以为是日常问候,岂料这次梅溪汀上来就是一句:“师妹,你在古董鉴定圈快要没立足之地了。”

梅溪汀向来情绪很稳定,难得说这样的话,当然并非针对檀灼。

檀灼为了不打扰朝徊渡,缓缓地走向落地窗前,压低了声音:“怎么了?”

梅溪汀刚参加完一位资深收藏家举办的古董展,这次展览基本囊括了整个江城古董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当然,钱之延也去了,并且当着一群圈内大佬的面,讽刺檀灼徒有鉴定天赋之名,现在连面都不敢露了,是因为自己的鉴定技术太垃圾而感到羞耻了吗?

钱之延指的自然是檀灼几个月没有鉴定出来的残卷,而他几天就轻松鉴定出结果。

不少大佬被参与展览的年轻人普及了下这个事情,虽未表达,但梅溪汀看出了其中的失望,毕竟檀灼在鉴定圈,算小有名气的天赋型。

偏偏梅溪汀还没办法解释檀灼这段时间不露面的真正原因。

毕竟绑架案都闹上热搜了。

暴露出她豪门太太的身份,只会更让那些仇富且心胸狭窄的年轻人觉得檀灼并非靠实力。

一个年纪轻轻就嫁给富豪的漂亮女孩,光是这些形容词,并不会为她如今事业增光添彩,反而是累赘。

只有用成就证明实力,这些才是锦上添花。

檀灼听到师兄被气到语无伦次的话,想起自己刚刚研究出来的进度,冷笑了声,“他倒是自信那个残卷鉴定准确。”

梅溪汀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你有进展了?”

经过今天钱之延的传播,无人再会相信檀灼的鉴定技术。

为今之计,能挽救声誉的,只有檀灼亲手拿出钱之延鉴定为错而她为真的证明。

“嗯。”

檀灼应了声,“师兄别担心,先让他嚣张两天,我这边很快就有结果了。”

“最好不要超过两天。”梅溪汀声音慎重了几分,“谣言这种东西,传播的时间太久,再澄清就没有太大意义。”

“因为人们第一印象已经先入为主——你是个被怀疑过鉴定技术的鉴定师。圈内人都不信任你,客户怎么会选择信任。”

檀灼抿了抿唇,隔着落地窗,望向满天星子的夜空,今天夜晚很美,但她心情很糟糕。

挂断电话后,又安静地站了会儿。

走神时,才发现倒映在玻璃窗户上男人身影。

那位正神态散漫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圣贤古籍‘装模作样’的男人。

说他装模作样,是檀灼觉得这人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全都读到猫猫狗狗肚子里去了,一点没有受到什么古代文人的礼仪道德熏陶,反而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还天天看,不是装模作样是什么。

檀灼转过身来,放下手机,忽而瞥过朝徊渡那一身白色家居服上,他穿家居服时,一般都不会束缎带。

檀灼想起自己如今卡的方向,水润眸子转了转。

两天内证明猜测,她不行,但是朝徊渡应该行呀。

毕竟,那梵文原本可是烙印在他身体上的,没有人会比朝徊渡更清楚,这部《楞伽经》梵文原本的出处!

几秒后。

朝徊渡发现,一双细白小手试图抽走他手里的书籍。

男人反应极快地捏住了书的另一边,并未有松开的意思,气定神闲地抬眸,明知故问:“有事?”

隔着桌面,两人一坐一站,拉扯着古籍一角。

檀灼望着他清隽出尘的面容,认真想了想,面对朝徊渡这个资本家,不能一下子抛出自己的底牌,那就没了谈判的余地。

到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朝徊渡让她干嘛她就得干嘛。

得循序渐进。

她软软地叹了声:“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你之前在人来人往的办公室,居然让我用嘴给你……”

第一步:先占据道德高点,让对方产生愧疚之心。

她可真是个大聪明。

然而忘了朝徊渡字典里好像没有‘愧疚’这个词,他淡然回:“所以?”

第一步滑铁卢。

进入第二步,把自己塑造成小可怜,引起对方的怜悯之心。

檀灼眼泪汪汪装可怜:“我不是失忆了嘛。”

“面对失忆的小娇妻,遇到困难了,你是不是应该帮帮我?”

她期待地补充了句,“无条件的那种。”

朝徊渡松开握住古籍的手,不疾不徐道:“朝太太,你最近每日早晨拜我,真把我当活菩萨了?”

他突然松手,让另一端的檀灼差点闪了腰,幸好及时扶住了桌子。

忍。

檀灼指尖捏了捏桌边。

而后仰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朝徊渡微微一笑:“意思是,你拜一万次也没用,我生不出菩萨心。”

檀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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