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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节

 

既然谢青都气定神闲,那沈香也?就坦然参一回?茶寮,不再自寻烦恼了。

待沈香再坐直了身子,继续吃饭时,忽见碗中?吃食堆积如山。

敢情谢青一面和她聊天,一面手也?没闲啊。

一心?两用,紧着她的吃喝,怕不是把她当小孩儿哄饭。

谢青看着小妻子胡吃海塞的吃相,心?情愉悦。

垂眼间,又想起几日前?,三皇子严谨为一名?官奴婢的案子,登过一回?刑部?衙门。

严谨嘴上说是为父君分?忧,实则是伺机寻谢青,以少时“伴读”一事套近乎,拉拢关系。

他?回?忆往昔,同谢青说起:“小时候,谢尚书看书入迷,总跌跤受伤。那时,我年幼面子嫩,抹不下脸来寻你?戏耍,也?只敢送点伤药,示一示好。我对谢尚书其实很有眼缘,一直想攀交,可你?却已出宫了……”

闻言,谢青只笑不语。

他?不是眼神儿不好,看书入迷。而是那一群纨绔子弟,特地在谢青的必经之路设下路障,害他?受伤。

严谨的确给谢青送过伤药。

只可惜,那一日,谢青为了避开作乱的小郎君们,特地窝入假山窟内温书。

待的位置也?是巧,正挨着钱贵妃送亲子严谨读书的地段。

透过石缝,谢青影影绰绰能瞧见他?们母子二人。

本想走,又怕惹来一身骚。

耐性不好的小郎君只得?呆坐回?原地,熬上一熬。

外头,钱贵妃打理爱子严谨的衣袖,温声道:“伴读郎君中?,有一名?谢氏子弟,他?是安国将军谢安平之子。谢家几代勋臣,战功赫赫。若三郎往后想同大郎君争一争高下,拉拢谢青许是不错的选择,待大时,凭借少时交情,他?可助你?一臂之力。”

“是,儿子都听母妃的安排。”

“真乖。”钱贵妃亲了严谨的面颊,递过去一瓶伤药,“听闻谢青小郎君前?几日在宫中?受了伤,他?能落得?水去,定是孤立无援。你?暗地里塞给谢青疗伤的药剂,温声哄劝几句,他?必对你?感恩戴德。不过人前?你?们还是少些交往,免得?帝后起疑心?,于三郎不利。”

“儿子明白了。”

真不凑巧。

这样的阴司算计,恰巧落入正主?的耳朵里。

说他?坏话呢。

谢青听得?这一段“母慈子孝”的对话,唇边缓缓牵起一个凉薄的笑。

欺他?、伤他?、辱他?,还要拿他?当傻子么?世上怎有这样好的事。

想死的话,那就靠近他?试试。

之后,谢青故意以前?段时日的“落水受惊一难”为由,再不入后宫当伴读了。

……

月明星稀,暮色苍茫。

犯了秋困,沈香今日倦得?早,放下罗帐,催促绞干了头发的谢青入床围子。

谢青慢条斯理一转身,正对上小妻子那沐于烛光下的、柔和的眉眼,心?间,鬼使神差,弥漫起一团缱绻温情。

他?微微眯起漂亮的丹凤眼,问沈香:“所有人近我,皆欲利用我。那么小香呢?你?对我,可有所求?”

沈香不明白夫君缘何问出这句话,她只是迟疑了一瞬,撑起身子,小心?搂上了谢青。

被香香软软的小身子一拥,熟悉的兰草香氤氲,谢青身子一僵。

沈香蹭了蹭谢青,与他?耳鬓厮磨。

随后,她抚了抚郎君的脊背,绵绵地道:“我有所求啊!我想……夫君能一生?一世陪在我的身侧。”

“这样啊。”谢青勾唇。

他?也?拥上了家妻,轻轻闭了眼。

想起从前?的事,倒是让他?受惊,问出这么一句傻话。

“您想到了伤心事。”

沈香忽然问出这句话?,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她懂谢青。

谢青的心情, 本?该是阴郁的梅雨季, 偏偏小妻子一?句话?,撩开了那?一?重盘踞天幕的乌云。

谢青含笑,应了一?声:“嗯。”

夫君变得坦荡了。

沈香半跪于被褥之上, 就着谢青那?微微鞠躬、迁就她的傲然脊骨, 乖顺地枕在?他宽阔的肩膀。

入鼻,熟悉的桂花香;入目,随夜风微颤的烛光。

油干灯草尽,谢青难过了也不懂发泄,一?直这么燃着啊。

她为夫君感到委屈,小声说:“夫君, 您换一?味香吧?”

谢青困惑地挨着小妻子,不明白她忽然的纵容, 所为何事。

“我近日没有?杀人……”

“我知道?。”沈香温柔地笑, “没有?杀生?也可以换香。您做事, 不需要有?缘有?故,就当是……我宠您一?回?。”

“好。”谢青仍是拥着沈香,久久不放,“小香觉得, 换何种?香比较好?”

“夫君平日里外出入, 用帐中香或湿香都不好, 不如就用富贵贫贱红尘人皆能选的衙香吧。挑个荔枝香可好?其中香方嘛,就取清馥的荔枝壳来合香。”

“小香在?戏弄我。”

“没有?。”沈香弯了弯杏眼, 狐黠地道?,“我不会戏弄您的, 我觉得荔枝香很?可亲。仿佛……您落到了人间,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落入……人间?”谢青迷茫。

“嗯。您于我而言,是不通人情的神祇呀!”沈香使?尽全力抱紧了谢青,她头一?次,这样深切地感受他。她又说:“所以,您与众不同,并不是怪物。神明,合该区别于俗人。”

谢青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谈论他。

从小看多了旁人异样的眼神,就连他自己都懒得摘去身上的“怪物”头衔儿了。

谁知道?,在?小妻子的心中,他那?样纯净无?瑕,宛若六根清净的佛陀。

她不嫌他。

也一?直,心存善意,至薄而腻理地揣度他。

沈香恋恋地磨蹭谢青的脸,低喃了一?句又一?句:“有?时,我会想。您这样好,会不会哪天消失了。所以夜半醒来,我总往床榻摸一?摸,能碰着您,心里就安定了。”

闻言,谢青一?怔。心尖子上,莫名满溢出一?股子酸楚。

他不懂该如何哭,他只能遵从本?心,将沈香抱得更紧。纤细的脊骨掌在?谢青的怀中,不堪一?折,再?用点力,沈香就会碎在?怀中。

他不愿沈香破碎,即便不舍,也缓慢地松开了手。

他怜爱她。

谢青咬着沈香肩上的亵衣系带,轻巧地撕断了,薄衫推至娇人腿骨。

沈香打了个寒颤,伶仃的手臂都软下了,她仿佛一?捧雪,在?慢慢融化。

继而,沈香悸栗栗地感受身后传来的,绵绵的,一?点热——是谢青咬了她微微下陷的一?窠壑谷,尾脊上的腰窝。

想躲,但又不舍,只因谢青的亲昵举动,别样动情、别样有?耐心。

他学会取悦她了。

动作不疾不徐,全凭沈香摇摇欲坠的理智催使?。

明明是她寤寐求之的柔善,可她神志更不清了。

心猿意马,巴不得谢青疾风骤雨地来,别再?磋磨她了。

这一?夜,沈香睡得既好又不好。

半睡半醒间,只觉潇潇风雨落了一?整夜,白日醒来一?看,原来真的下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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