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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

 

自己不过是想了一个头,吴叔给想全了,叶应澜点头:“还是吴叔想得周全。”

这样的话两块都有人管起来了。

力压顾俊仁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多岁的管事很费脑,还是说真的拿起扳手拆齿轮箱很费力,叶应澜进了房间洗了澡,上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从手提包里把他的信和照片拿出来,再看了一遍,放在枕边,闭眼睡觉。

睡着睡着,眼前的场景不再是椰树、海岛和沙滩,又是崇山峻岭,又是峡谷深渊,自己下车找了个半人高的草丛,先用一根竹棍打了两下,确认没事之后,再解开裤子,小解。

小解完,走出去,余嘉鸿等在路边,看着前面:“小溪被人逮住了,我去帮他。”

“啊?”叶应澜看着远处,几个包着头的本地阿奶嬢嬢,揪住了一个少年。

余嘉鸿已经走了过去,叶应澜到溪流边洗手,等她洗了手,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手里举着一支桃花跑了过来:“应澜姐,给!”

看着少年灿烂的笑容,叶应澜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可真是的,她伸手接过桃花。

她往远处看去,只见余嘉鸿正在跟那群阿奶嬢嬢挥手,她拿着桃花,进了车里,车里架子上的玻璃瓶取了下来,这个放置玻璃瓶的小架子也是小溪给她做的,这小子要跟她学修车,对她可巴结了。

她把玻璃瓶里已经开败的山间野花给扔了,换上水,把这一支桃花插入瓶中。

她拿着花过来,见他回来,问:“没事吧?”

“没事,一个老阿奶还拿了剪刀出来要给我剪更多,我没要。”余嘉鸿说,“休息好了,我们继续?”

“好。”

她上了车子,小溪爬上了副驾驶。他们一起开车上路。

春天的云南很美,一路上,映山红、辛夷花,小溪总是会给她送上不同的花,小溪才十六岁,就是个半大孩子,有时候太贪玩。

她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还不拿机械书过来,趁现在有空我给你解答。”

小溪听见垮了一张脸,回了车上。

回程的时候,余嘉鸿特地带了从昆明买的冠生园糖果,到了他们摘桃花的那里,十来天过去,那家人门前的桃花已经凋谢,只剩下残红。

余嘉鸿带着小溪一起过去,没过多久,小溪跑过来上车拿了米面,说:“应澜姐、少呈哥、李叔,快过来。我们一起去吃饭!”

他们一队人过去,到那家农家,只见余嘉鸿已经在和几个农妇在切菜,他过来接过小溪手里的一袋大米,给了其中一个大姐。

余嘉鸿让叶应澜去调面疙瘩,叶应澜听一起在切菜的农妇说,这里家里只要是年满十六的男丁早就被抓了出去了,留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在耕种,种出来的粮食,也大部分被征走了。家里粮食再紧着吃,也就能管几个月,这个时候青黄不接,最是难熬。

余嘉鸿跟她说,要不他们这里出灶台,出菜蔬,他们出一点米粮,大家交换。

那个农妇欣然,余嘉鸿说他回去汇报一下。

运输路上,基本上有空做一顿,吃上两顿,凑合一下就好,这一顿饭只是当地菜蔬,但是热汤热饭,吃得肚皮舒服了不少。

临走前,他看农妇家的土墙已经破了,兄弟几个帮忙挑了土,一起加固了一下。

那一家子千恩万谢,拿了一堆蔬菜和腌菜给他们。

等下次路过的时候,他带来了一张价目表,上头写了青菜一斤兑换半斤米面,还有让农妇做一个菜给多少报酬之类的信息,另外一张是南洋机工农家吃饭守则,上头写了这里是机工定点的灶台,不可扰民,不能吃酒之类的规则,张贴在了农妇家的土墙上。

以后他们经过这里就有顿热汤热饭吃,到七月下旬,农妇见他们来,专门采了一篮子桃子送给他们。

黄少呈说:“别给小溪吃,小溪的桃子已经被他采桃花采掉了。”

“不是啊!是嘉鸿哥说,桃花好漂亮,应澜姐会喜欢的,我才去采的。”小溪叫了出来。

自己把一个桃塞在小溪手里:“快吃。”

塞了桃子在小溪手里,她微微侧头看正在啃桃子的余嘉鸿,余嘉鸿抬头对她笑了笑:“好吃,很甜。”

叶应澜总觉得不对劲,说不上的不对劲,她睁开眼,刚才又做梦了,伸手摸到枕边的照片和信。

梦里的余嘉鸿在做什么呢?明明他们是夫妻,怎么还要借小溪的手送花?

但是这个梦里的人倒是和上一个梦境重合,尤其是这个叫小溪的活泼少年。

原本以为上一个梦是个预示的梦,现在配上这个梦,好似跟预示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和余嘉鸿在同一个车队,他们之间那么情浓,怎么可能是这样克制的相处方式?就算是在外,夫妻总归是夫妻,何至于避嫌至此?

叶应澜没有了睡意,看一眼床头的小钟,快六点半了,大约是家里总是六点半陪阿公嫲嫲吃早餐,所以她自然醒了吧?

推开窗,酒店庭院里一棵遮阴蔽日大树掩映下,泳池清澈,有酒店住客在沙滩上漫步。

槟城的鸿安不是所有鸿安酒店里设施最好的,但是风景一定是最美的。

叶应澜关上窗,洗漱后她了换衣服,今天车行要办庆典,她穿了一件菱形花纹的锦缎旗袍,南洋一年四季天气热,当然也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气温略微低一下,她拿了一件披肩搭在身上,走下楼去,进园子逛逛。

花园中花草繁茂,一步一景,叶应澜一路走走逛逛,远处海浪拍打着沙滩,自有海里蛟龙在逐浪,她倒是想要去海滩,只是脚上是高跟鞋,身上是曳地旗袍,弄脏了就不好了,只能站在椰树底下,听着波涛声,她脑子里全是梦境。

尤其是梦里余嘉鸿的一举一动,荒野之中她要小解,他会自动在边上替她守着,吃饭他会给她打饭,当然他也会照顾小溪,车子里要加水,他会提,她修车,他会在边上递东西。

他们之间有那种感觉,却又保持了距离,不像夫妻。

叶应澜想得出神,听见一声:“小姐,能请教芳名吗?”

叶应澜回神,只见眼前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把她吓了一跳,她瞬间变脸:“不能。”

叶应澜转身就走,那人在她身后低沉地笑了起来,叶应澜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在自家的酒店被冒犯到。

算了!在香港的时候,说起大舅舅,余嘉鸿跟她说过,世间什么人都有,像他这种富家子总归有女子会献媚,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他只知道自己是叶应澜的丈夫,只属于叶应澜一人,会跟人保持距离。他也说,在很多男人眼里,容貌家世好的少妇更有吸引力,遇到这种她也不必惊慌,不要理睬就行。

没想到,还真碰上这种人了?

叶应澜进了店堂,走进餐厅,餐厅此刻已经营业了,要了一份西式早餐。

叶应澜把半生的溏心蛋捣碎成糊糊,砂糖和黄油烤过的面包掰开放在蛋糊糊里,蘸蛋糊糊吃。

时间还早,她边吃边想等下是要先跟顾经理说一下自己的安排呢?还是等爷爷来了之后,处理完了罗阿福再说。

她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包,慢慢地喝着咖啡。

她对过的位子,一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坐了下来:“你刚才怎么跑了?”

这话让叶应澜莫名其妙,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等我吗?”这位老神在在地说。

叶应澜举手:“侍应生。”

侍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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