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
见她问到了点子上，燕如雪眼底闪过兴奋。
“当然是皇上的此生挚爱啊。”
“此生挚爱？”安栩琢磨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莫名有些好笑，忍不住勾起唇角，“是吗？燕贵妃怎么知道的？”
“难道娘娘没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
终于奔入主题了，燕如雪耐着性子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咱们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心爱之人，那姑娘听说叫什么安栩，是镇南王府的义女，当年皇上对她一片痴心，可迫于无奈只能娶旁人为太子妃，那安栩心灰意冷从此失踪了。”
安栩听着自己的故事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有那么点意思，于是笑着点头：“哦，后来呢？”
燕如雪在她脸上没有看到半点悲伤难过甚至是惊讶的表情，心中有些不解。
该不会是不相信她所言吧？
想到这里，她更加认真地说：“皇上为了寻找安栩，在全国张贴悬赏通告，每一幅都亲自动手画像，可见情深意切。”
闻言，安栩眼底闪过不屑：“既然情真意切，又为何要娶别人为妻？说白了不过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罢了。”
“啊？”燕如雪一脸出乎意料，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当时她入宫前得知自己只是个替身，难过了好久。
后来得盛宠两年，却一直没有真正地侍寝。
她知道，墨廷渊只当她是安栩的替身，所以她只能默默忍受，最起码能换来表面的光鲜亮丽。
但这一切虚无的美好都在安栩到来后被打破了，让她本就没有安全感的心更加紧张起来。
想到这里，燕如雪踌躇地说道：“娘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安栩冷眸瞥着她：“你觉得呢？”
“呃……”燕如雪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抛回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娘娘，臣妾也是一片好心，想要提醒您。”
“哦？提醒本宫什么？”
“其实娘娘的面容与画像中的安栩，也是极为相似。”燕如雪说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就算再怎么愚笨也该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了吧？
本以为安栩会生气或者是悲伤，就算都没有，最起码也要震惊吧？
可是，她没看到自己所期望的表情。
“哦。”安栩点头，眼底清澈如水，没有半点波澜，脸色看起来很是淡漠平静。
燕如雪有些气急败坏，她说得更加明确：“娘娘……皇上对您宠爱万分，其实也是在弥补他心中所亏欠的安小姐。”
“所以呢？”安栩依然无动于衷。
这可把燕如雪气坏了，她甚至怀疑这个皇后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自己被人当成替身，竟然没反应？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深吸了一口气，燕如雪努力做出一副担忧地神色。
“皇后娘娘，臣妾做了两年的替身，虽然深受皇上的宠爱，可心里却很是委屈，现在看着娘娘如此，不免担心起来……”
安栩真的很想笑，站起身来走近她，眉眼间带着凌厉的光芒。
“燕如雪，你既然不愿意当替身，当初为何又要主动入宫呢？一边享受着替身带来的荣宠，一边却又觉得委屈，还真是会立牌坊。”
“娘娘您……”燕如雪被她的话怼的脸色发红，满眼愤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安栩不冷不热地走过她身旁，继续说道：“本宫是皇后，一国之母，所以本宫更看重皇上的龙体是否康健，天下的苍生是否乐业，南方的灾情疫病是否好转，你所说的不过都是后宫里争风吃醋的小事，就算是替身又如何？只要皇上欢喜，就是纳入后宫一百个替身，本宫都能容纳。”
“那您呢？被皇上当成替身，也可以不在乎吗？”燕如雪恼羞成怒。
“是，本宫不在乎。”安栩的眼底透着坚定，冷声道：“你所耿耿于怀的，对本宫而言，无关痛痒。”
说罢，便带着李嬷嬷扬长而去，背影冷傲而矜贵。
安栩偷看小画册被抓包！
燕如雪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安栩渐行渐远的身影，袖中的手狠狠握拳。
“贱人，装模作样，本宫就不信你真的不在乎！”
……
坤宁宫。
入夜时天突然转的阴凉。
李嬷嬷推门而入，还未到跟前，安栩就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的药味，浓郁到令人作呕。
“娘娘，该服药了。”
她说着便双手将碗奉过去，眼底带着关切。
那漆黑的汤汁靠近，难闻的气味更重，还没喝就已经感觉到苦。
安栩靠在浴桶里微微蹙眉，洁白的手臂潋着水抬起来，轻轻掩在鼻子上。
“本宫什么时候才能不喝这些？”
李嬷嬷叹气：“原本娘娘心疾已经痊愈了，可现在……唉，娘娘还是乖乖服药，等桑将军出来，一定能找到治愈心疾的办法。”
“桑御在天牢可还好？”
“娘娘放心，老奴打听过，皇上最近忙着处理南方的疫病，根本没空理会天牢那边，狱卒收了银子，对桑将军客客气气的，还为他上了金疮药。”
听到这里，安栩放下心来，端着那碗药捏着鼻子仰头灌了进去。
“好苦……”她一脸难受。
李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蜜饯，连忙塞进她嘴里一颗。
“娘娘，这样好点没？”
“嗯，皇上快来了吧？你去外面盯着。”
“刚才刘喜传话，皇上处理完奏折就来。”
安栩有些紧张，抓住了李嬷嬷的手，一双凤眸氤氲着雾气。
“嬷嬷，你再去把那个画本拿来我看看，我……我怕出错。”
若是跟相爱之人，她自然不必懂的太多，只要顺着感觉投入全部就好。
可现在，她需要用尽浑身解数去讨墨廷渊的宠爱，让他相信，她是真的顺从忠诚，只有这样才能救桑御。
“好，老奴这就去。”
趁着李嬷嬷去找画本，安栩已经从浴桶里出来，擦干了身体，披了件袍子裹紧，就回到了寝殿。
坐在妆案前，她看着镜子慢悠悠地擦拭着湿润的发丝，满眼的愁容与不甘。
“娘娘，给您。”李嬷嬷将画本放在桌上，然后接过帕子帮她擦头发。
安栩看着那封面上的美人画像，鼓起勇气伸手去翻开了第一页。
这书是她出嫁时李嬷嬷就准备好的，来时的路上随便翻了几页，觉得太猥琐就不敢看了。
所以此时才会觉得那么难堪。
第一页并不露骨，只是在阳光明媚的花园凉亭里，男女主初次相遇的美好场面。
女子身段婀娜纤细，羞怯地用袖子半遮着面，而一旁身材高挺的男子则手持折扇正欲上前。
可是安栩却不敢再往下翻，犹豫着收回了手。
“等会儿再看吧。”
李嬷嬷看出了她的紧张和窘迫，安慰道：“娘娘不必难堪，您已经是皇上的妻子，迟早都要迈出这一步，您自己看吧，老奴先退下了。”
说罢，她便低着头退出了房间。
安栩简单地擦干头发，立刻拿着画本钻进了被窝里，借着昏暗的烛光，她翻到了第二页，顿时满脸无语。
这书，第一页还正常，第二页竟然就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