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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书摊前人头攒动,买到心仪书本的人兴致盎然地走出来,又一批想要挑选的人流挤进去。

裴牧曜侧眸睨了眼跃跃欲试的宋絮清,“看看?”

全身心都在书摊上的宋絮清听闻他的话,迟疑片刻摇了摇头,“算了,人有点多。”

想看看有什么书,但并不想挤。

宋絮清抿抿唇,“我下次……”

她一顿,余光瞥见有书生被人从里边挤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撞上自己,这时裴牧曜眼疾手快地拽过她的手,往身侧一拉,避开了书生的身影。

“抱歉,实在……”被挤出来的书生边说边抬首,对上宋絮清时霎时间哑然无声,怔怔地看着她。

宋絮清惊魂未定,也并未注意到书生的眼神,摆手道:“无事。”

书生灼热的视线落在裴牧曜的眼中,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走了一步,挡住他的目光。

欣长的影子将书生盖住,他眼前一黑,下一刻便对上一双薄凉的眸子。

裴牧曜面色冷峻,“麻烦让一让。”

温和的言语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冒着热汗的书生顿时感受到一股凉气袭来,垂眸瞧见男子牵着姑娘的手肘,忙拱了拱手,“抱歉,袁某唐突了。”

不轻不重的声音夹杂在热热闹闹的叫卖声中,宋絮清并未听清,只是牵着手肘的掌心紧了些许,痛得她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这事,皱起了眉梢。

待书生走远后,裴牧曜才敛下冒着幽光的眼神,才转身就对上道委屈的眼眸。

宋絮清终于忍不住,指着手道:“痛。”

言语间的娇气扑面而来,裴牧曜怔了下,想起她细皮嫩肉的,松开了手,“去医馆看看。”

“不用。”宋絮清摩挲着被圈紧的那处,最多不过是会留点红印,一两日便消失了,“一会儿就好了。”

裴牧曜瞥了眼她的额间,距离午间已然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但那处的红印还未消散。

宋絮清也意识到这点,但是说什么都不去医馆,若是因为这个去医馆,指不定哪日满盛京都是过于骄矜的言论。

“上次你给的润膏还没有用完,回去擦擦就好了。”

说起来也神奇,那罐润膏并不似其他膏药有中草药的苦涩,而是有着道淡淡的香气。

从陌生府邸回去的那一夜,入榻歇息前宋絮清用了些许,翌日醒来时双颊处已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宋絮清见他还是皱着眉,余光瞥见有人举着本琴谱走出来,转移话题道:“昨日季大家给了我本琴谱,说是你遗留在天音阁的,你看看哪日得空,我命人送去给你。”

裴牧曜明知她在转移话题,但见她望着自己的眸光一闪一闪的,顺着她的话道:“本就是留给你的,你若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带去尚书堂,指不定哪日能碰上我。”

听他提起尚书堂,宋絮清这才想起这次休沐结束之后,就不再去昭庭司,而是要去国子监了。

听闻国子监的课业要比其他地方多上许多,大多数学子都是早出晚归,舍院不过是深夜停留休息之地。

宋絮清抿抿唇,问:“若是在国子监内考不上甲等,太傅会责罚吗?”

对上揣揣不安的神色,裴牧曜挑挑眉,“你不是才考了甲等,怎还怕这个。”

“万一呢。”宋絮清道,越过人影往前走,“国子监的课业难度,应该是比昭庭司难上许多的,也不知能不能通过测验。”

说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裴牧曜笑了笑。

听到他的笑声,宋絮清更惆怅了,“若是再用功些,应当是能赶上大家的进度的。”

再用功些?

据祈安来报的消息,而在落水苏醒改性之前,宋絮清每日都在城内玩乐,但苏醒之后她若是不外出,一日十二个时辰,除去歇息之外都扑在了课业之上,所用的时间也就只比赶考的书生差上一点儿。

裴牧曜拧了拧眉,“时间安排的那么紧凑,可还能接受?”

闻言,宋絮清怔然。

若是放在不久前,繁重的课业及业余的安排足以令她无法喘息,可活下去这事就像是吊在眼前喷香的各式糕点,不断地往前追逐着这道‘糕点’,倒也不觉得累。

宋絮清摇了摇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要是哪日告诉她,用功是没有用的,那才会叫她崩溃。

闲话间就走到了马车所停靠的地方,宋絮清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倚着柔软的靠背,宋絮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窗外车轱辘声阵阵,时不时还能听到马蹄声。

点燃的红烛随着马车的前进而随之摇曳着,画屏寻出了团扇扇着轻柔的风,拂去宋絮清心中的闷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闭眸养神的宋絮清睁开眼。

采桃问:“到了吗?”

回答她的并不是车夫的声音,而是有人自外侧敲了敲马车外壁,紧接着就是裴牧曜深沉的嗓音。

他道:“前边就是侯府,我不便过去。”

宋絮清‘嗯’了声,知道他的意思。

侯府门口有侍卫把守,若是裴牧曜蓦然出现在侯府,怕是会引起他人注意。

宋絮清掀开窗户上的帐幔,探头出去:“谢— —”

“说了不用跟我客气。”裴牧曜截断她的话,瞥了眼侯府门口的烛火,道:“我在这儿看着,你进去我再离开。”

今夜的天色极暗,宋絮清只能瞧见他落于马上欣长的身影,并不能看清他的神色。

宋絮清品着他话中的意思,良久,颔了颔首,敲敲壁横示意车夫往前走。

直到回到暖玉阁瞥见辰漏,才发现此时已然是亥时。

想着双亲应该都已经洗簌歇下,宋絮清就没有过去请安,而是稍作梳洗后躺在床榻上翻开着书籍。

但也许是因为今日奔波在外一日,翻着翻着,也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守在帐幔外的画屏听到书本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轻手轻脚地进去给她盖上被子,收好落地的书本后才退出卧阁。

翌日清晨,朝阳将将透过槛窗洋洋洒洒没进来,帐幔之外的纱幔随着微风飘动。

端着温水候在一侧的画屏和采桃听到里间传来响声后,一人掀开帐幔另一人走了进去。

宋絮清双手揉捏着还未清醒的眼眸,懒洋洋地伸了道懒腰,“几时了?”

浸湿的手帕将水捏去,画屏把帕子递过去,回道:“将将日出。”

宋絮清‘噢’了声,擦了把脸后起身去洗漱。

此时已接近夏日时节,天气也比往常热上些许,宋絮清上身的衣裳也减了不少。

采桃站在她的身后,编织着长发,道:“小姐,奴婢听说今日二房的几位小姐也会一同过来。”

宋絮清早就料到今日会是整个侯府齐聚的日子,她挑选着屉中的发簪,随手挑了支山茶簪递过去,“着人备下点她们喜欢的。”

她这几位妹妹性格各异,但好在和她关系都还不错,也不似其他府上那般勾心斗角,佯生事端。

才走到侯府主厅漳靖堂院落门口,宋絮清就听到里间传来阵阵讨论声,但说是讨论,实则还是担忧多了些许。

二房李氏叹了口气,道:“我昨日在锦缎铺子撞见太傅夫人及陶怀夕,才意识到清儿是独自入宫的,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

“清儿昨夜回来得晚,我听到消息过去时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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