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
“神父,您已经成年了是吗?您真的不去享用一下那些味道美妙的食物吗?”格尼在餐车上拿了杯葡萄酒一饮而尽,“不过我是不会碰那些人的,我只是把一个我一直看不顺眼的主教给睡了而已,他现在应该更加看不顺眼我了。”格尼耸耸肩,特别无所谓。
怀闪截断格尼的话,“大主教,神父年纪还小,您说的这些,他不懂。”
格尼握着酒杯的手指一顿,她高高昂起的脖子慢慢放了下来,她姿态看起来像一只鹤。她的目光在赏南和怀闪之间梭巡,过了良久,不怎么笑的格尼忽而笑了起来——怀闪不是一个情绪不显的人,相反,他情绪外放,什么情绪都会展现给别人看,可他太多变,反而令人看不清他,可他从不袒护谁,火上浇油是他最喜欢。
按照怀闪的本性,他应该隔岸观火,或者起哄,甚至直接拽着神父去挑选一个合心意的。
怎么会连提都不让她提呢?
“怀闪主教,那您今年已经二十五,您也要坐在这里吃这些宝宝蛋糕吗?”格尼指着赏南面前的粉色蛋糕说道。
正在吃宝宝蛋糕的赏南:“……”
“大主教觉得不可以?”怀闪伸手把赏南面前的蛋糕拖走,淡定道,“大主教,慢走不送。”
格尼撇了下嘴,她慢悠悠站起来,腰带散开,内里什么都没穿,她一边走一边系腰带。
晚餐结束后,餐厅中的味道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赏南的衣服和头发上全都是食物和汗水的味道,他闻了下衣袖,嫌恶地皱皱眉。
门外,阿拂抱着一个铁盒子站在那里,身后跟着她两名侍女。
神职人员们穿戴整齐肃穆地从餐厅内出来,阿拂一眼就认出了赏南,她朝赏南跑过去,“神父,这是王宫内我最喜欢的甜点师做的饼干,送给您。”
众目睽睽之下,赏南不好拒绝阿拂公主,只得收下,看着开心不已的阿拂公主,赏南轻声道:“公主,您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在成为神职人员之前,我向圣主起誓永远保持独身。”
“但宗座说你们四十岁就可以结婚的。”
“我不打算结婚。”赏南无情道。
阿拂脸上的笑容消失,神父走了,她落寞地站在原地。
怀闪走在赏南身侧,他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阿拂公主还站在那里没动,收回视线,怀闪却没有和赏南聊起有关阿拂的话题。
少女怀春再常见不过,喜欢神父的人也如过江之鲫,神父自己估计都记不清了,没必要给某个人加深她在神父脑海中的印象。
他们同路,但是不同房,为他们领路的侍从也不相同。
执祭和执事没有资格进去听讲道课,所以马利维只能和兔免在一起,他们在一个藏书房内呆了一整天。
看见赏南,马利维高兴地朝他跑过来,“神父。”
兔免和马利维分道,走到了怀闪身后。
“从早上到现在,兔免执祭总共就就说了三句话,二十三个字。”马利维紧跟着赏南,低声说道。在王宫内他不敢乱跑,可以说话的人只有兔免,但兔免完全就是一个闷葫芦,马利维都快憋死了。
“神父,您身上是什么味道啊?酸酸的,还有点腥……”马利维把脖子伸长,嗅了嗅,“你们在餐厅吃了烤肉吗?烤的是什么肉?”
“不小心沾上的味道。”赏南没有说具体是什么味道,反正马利维会自动帮他补全。
步入北宫专门接待客人的寝宫,地上的厚地毯落在上面柔软踏实,一丝脚步声都听不到。
走廊蜿蜒,挂画精致,怀闪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侍从打开走廊靠左的一扇门,“神父,这是宗座特意嘱咐的,让您住视野最好的客房。”
“好的,替我谢谢宗座,也谢谢你为我带路。”赏南走入门内,转身说道。
侍从点点头,“那您早点休息,马利维执事,请您跟我来吧,您的房间还需要往前走。”
赏南关上门。
如侍从所说,这个房间的视野的确非常好,能俯瞰北宫的整个后花园,放眼望去,甚至还能看见往中心靠拢的东南西三座恢弘的宫殿尖顶。
但这种窗户……赏南把窗帘刷啦一下,从最左拉到了最右,打开房间的灯,比家里的床铺要大,看起来要更加贵重与精致,夸张华丽的木雕,摆在桌子上的鲜花,带有独立的浴室和祷告室,墙壁上有着常见的圣主画像。
不知怎的,平时都还好,可圣主画像如果在房间里的话,赏南总觉得是怀闪在房间里。
虽然很麻烦很吃力,但赏南还是在浴室把头发洗了。
自己洗头发,他才体验到了这么长的头发洗起来有多困难,光是被水彻底淋湿透后,脑袋都有些被头发的重量扯着往下坠。
不能剪掉吗?
[14:不能,只能修,古物说你的头发是圣主的嘉奖。]
赏南用了几根毛巾才勉强让头发不再滴水,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和吹风机很像的东西,对着头发拼命吹着,“你这么说,那我还挺想当教皇的,等我当了教皇以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头发剪了。”
[14:可以往这个方向努力。]
[14:采访一下博拉奇新任教皇的梦想是什么?答:剪头发。]
头发吹到半干,外面响起敲门声。
之前那名侍从领着两个人站在赏南房间门口,看见赏南,对方朝旁边让了两步,让那两人上前,他则在一旁恭敬道:“神父,这是宗座亲自为您挑选的人,您可以选择留下或者带回您的神父小堂。”
神父表面上表现得淡漠冷静,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过了半天,赏南才清了清嗓子,“宗座这是……”
侍从深深一笑,“知道神父还不懂,所以挑的都是学过一些的。”
眼前两人,一男一女,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论长相,他们完全比不上神父,轮气质也是,侍从在心底叹了口气,其实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单独看时已觉非常不错,可当和神父处于同一场景下时,这两人顿时就黯然失色。
赏南明白了,他语气平静且有礼。
“帮我谢过宗座,我暂时只想好好服务第一街区的市民,并且打算一直独身……”
“这和您保持独身并不冲突。”
“……”
赏南不想收,也不能收。
“对不起,宗座的好意我心领了……”赏南欲言又止,未说出口的话,侍从都心知肚明,他的拒绝已经十分明显了。
侍从耷着眼皮,就像被钉在了赏南门口的地面上似的,另外两人没他那么镇定,额头冒汗,眼珠乱转,手指在衣服上揪来揪去,脸上写满了紧张和害怕,时不时会用祈求的眼神看一眼赏南。
几方对峙,分毫不让,正僵持着,走廊的一头传来咳嗽声,怀闪从没亮灯的走廊一端不疾不徐走来,他已经换上了睡袍,暗红色的短发微湿,带着水光,棱角分明的脸在暗影的缩小下越来越清晰可见。
“沓哒主教,”怀闪径直走到了赏南旁边,手臂从赏南腰后穿过去,虚虚揽住,“您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沓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您……”
“哦,”怀闪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赏南的腰,回答沓哒,“我今晚准备和神父共度,沓哒主教您是打算让这两人和我们一起?”
赏南在怀闪捏自己腰的时候,就知道怀闪是在帮自己拒绝掉宗座的“好意”,所以他很配合。
可沓哒明显不是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