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他又闻到了那股信息素的气味,和之前平静的、缓和的、无波无澜的情绪有所不同,信息素的主人明显紧张、忐忑、坐立不安,但信息素在他这里起到了作用,既像一块冰让他皮肤上滚烫的温度有所缓和,又像一团火加剧了他内心深处的那阵焦躁。
隐隐约约的,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为什么徐子晖不帮忙标记一下他?
明明标记一下就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件事。
而且alpha标记oga这种行为对alpha来说几乎没有影响,如果alpha愿意的话,他可以在同一天内标记几十上百个oga,可这种行为对oga来说影响很大,一旦oga被alpha标记了,他的身心都会越来越依赖那个alpha,直到注入腺体里的信息素消耗干净或者被其他alpha的信息素覆盖,依赖感才会消失,而被终身标记的oga需要去医院进行腺体清洗才能彻底摆脱对alpha的依赖。
终身标记肯定是不行的,但可以临时标记一下……
等等。
他在想什么?
他居然想让一个才见过一次面的alpha标记自己!
他要么是疯了、要么是脑子抽了。
金家月第一次这么唾弃自己,他咬牙挥开江栩的手,从江栩身上爬了起来,仰头靠在座椅上。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地让一个alpha标记自己?他都做好了长时间单身的准备,他不会太快地让一个alpha把信息素注入自己的腺体里,也不会太快地为一个alpha生育后代。
不过如果对方是徐子晖的话……
可以再看看。
毕竟才是第一次见面,他也不是很排斥对方。
另一边,江栩腿上都出汗了,见金家月坐起,他赶忙把一边的背包和外套抱回腿上,生怕金家月又一个不小心倒了下来。
余光中见金家月有所清醒,一直在闭目养神,江栩也偷偷松了口气。
天色将黑未黑,出租车终于停在杳佳私立医院的大门外。
江栩扫二维码付了车钱,又把背包背在胸前,蹲在车门外让金家月爬上自己后背。
私立医院的大厅里几乎没人,两个护士在咨询台后忙着,瞧见江栩背着金家月的身影,赶忙迎了上来。
江栩报出金家月的名字。
“是金先生啊。”其中一个护士惊讶地说,看了一眼埋头趴在江栩背上的金家月,模样倒是没变,就是她印象中的金先生压根不是会让alpha背着自己的oga。
但这都不重要。
金先生可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也是这家医院的常客,护士们哪儿敢怠慢?连忙领着江栩上了四楼的急诊室。
另一个护士跑在最前面,先通知了医生。
江栩背着金家月刚到门口,就被医生招呼着把金家月放到病床上,这个医生和金家月算是老相识了,一眼就看出了金家月是怎么回事,他一边招呼护士准备东西一边瞥向退到门口的江栩:“他吃芒果了?”
江栩愣道:“他吃了菠萝饭,菠萝饭里放了芒果。”
闻言,医生的眉毛顿时拧成一个结:“他对芒果过敏,上次因为芒果险些丢了半条命,这次怎么还不注意一点。”
江栩听着这话,尴尬都写在脸上。
虽然他不知道金家月对芒果过敏,但是那份菠萝饭确实是他点的,他在这件事上也有一些间接责任。
医生叹了口气,对江栩摆手:“他这又是过敏又是假性发情,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你先去外面等着吧。”
说到这里,医生倒是想起什么,看向江栩的眼神忍不住变得怪异。
站在门口的男生是一个alpha,一路把处于发情期的oga送过来,这个oga还是金家的独苗,搞定了这个oga就相当于搞定了整个金家。
之前多少alpha把主意打在这上面,结果那个alpha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信息素满天飞的金家月来了医院。
真是一棵人形铁树啊!
江栩并不知道自己在医生心里已经升了级,他在护士关门之前探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金家月。
金家月眉头紧皱,表情十分痛苦,之前没看清楚,现在光线明亮,他发现金家月的脸颊不知何时肿了起来,脖子上的红点密得吓人。
门被轻轻关上。
视线受阻,江栩抱着背包和外套,心情沉重地坐到走廊里的长椅上,安静的空气中全是他刻意压着的喘气声,他前胸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
他太累了,两条腿都在打颤。
刚才一路背着金家月过来,体力透支,他甚至有种拿命在拼的感觉,还好最后坚持下来了。
走廊里的空气净化器开得很大,轰轰声响一直回荡。
江栩激烈的心跳声逐渐平复,他低着脑袋,无精打采。
他感觉自己把这场相亲搞砸了,并非他和徐子晖想要的那种搞砸,而是让事态变严重了。
江栩捏着金家月外套的衣角,犹豫要不要先在微信上给徐子晖打一剂预防针。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江栩下意识摸向自己背包,手伸到一半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应该是金家月的手机在响。
他从金家月的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上面果然有个来电显示,备注是小张。
江栩本不想接金家月的电话,可转念想到之前金家月说联系了司机,万一这个小张就是司机……
他纠结了下,还是接起电话。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带着喘气的说话声:“喂,金先生,您在哪儿呢?我在楼上没找到您。”
“你好,我是金先生的朋友。”江栩忙道,“我们在杳佳私立医院这边,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小张愣了一下:“哦哦,好的,我马上过去,金先生先在怎么样了?”
江栩说:“医生说情况有点严重,还在处理。”
挂了电话半个小时左右,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beta风风火火地从电梯口跑了过来。
江栩赶紧起身。
“你好,叫我小张就行。”男beta气喘吁吁地说。
江栩看对方比自己大上几岁,哪好意思叫这个称呼,他喊了一声张哥。
小张也没说什么,看向紧闭的门:“金先生还没出来吗?”
江栩摇头:“没有。”
于是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
江栩想来想去,还是跟小张解释了下:“抱歉,我不知道金先生对芒果过敏。”
“不怪你,金先生很少对别人说这些。”小张叹了口气。
江栩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他想起来了,他在吃饭前问过金家月忌口哪些东西,金家月只说不吃辣以及不吃海鲜和带壳类的东西,并未说自己对芒果过敏。
小张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话在他嘴里绕了好几圈,最后咽了回去:“你问金先生吧,如果他想说,会告诉你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门终于被护士从里推开。
江栩和小张同时起身。
小张上前,着急忙慌地问:“小沈,金先生怎么样了?”
护士表情沉重:“情况没有上次那么严重,但这次的过敏程度也不轻,郑医生说最好留院查看。”
小张搓了搓手:“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