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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安王没什么开销大的恶习,也不好女色,活到这把年纪也只先后娶过两任妻子,生了三个孩子。女人少,孩子少,花销可不就少,所以安王府是出了名的有钱。

平日里安王就喜欢做慈善,遇到衣不蔽体的乞丐他会撒钱,看到路边饿得快晕过去的小孩,他会请人吃饭,主打就一个大方加平易近人。

京城内外都知道他有这习惯。

有时候若是没带银钱,他还会跟店家赊账,第二天再派人加倍送上银钱。

商家们也习惯了,所以但凡安王开口,大家都会赊账。

这两日京城除了东城还被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外出,其余四城已经允许百姓外出。

晋平寺一下子涌进了大批蓬头垢面的乞儿。

正值安王也在,看大冬天的这些孩子们还光着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冻得脸色发青,鼻涕直流,安王便动了恻隐之心,先是让寺里给这些乞儿熬了热粥。

然后他又问寺里的小沙弥可有御寒之物?

小沙弥说前几天江南一富商运送了一批好布过来,有数千匹之多,暂且存放在他们寺中,只待寻到合适的买主便运走。

安王听完之后,当即大方地表示要买下这些好布,赠与这些乞儿。

大家都知道安王最是大方,他给的价格必然不低,惠清便代那商人答应了,命寺庙的和尚将布抱了出来,高高兴兴地发给了这好几百个乞儿,每个分了两三匹布。

发了布,惠清便等着安王府送银子过来。

哪晓得等了一天,安王府还没来人。惠清坐不住了,毕竟这是那商人托他照看寄卖的货,一日没拿到银子他便不安心。

于是惠清领了个小沙弥到安王府要银子。

谁知道素来和善大方的安王府竟变了脸,不肯承认这事。

惠清慌了,上千匹好布,从江南运到京城,几千里之遥,单是成本都得两三吊钱一匹,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若是收不到钱,他如何向那商人交代。

因此他便赖在了安王府,坚持要见安王。

安王听到这里就来了气,接过话题:“皇上明鉴,臣昨日虽是出了城,但根本不曾去过晋平寺,更没让惠清将上千匹布发给乞儿。”

葛经义头痛地说:“这便是安王与惠清的分歧。安王坚持不肯承认自己昨日去过晋平寺,但据惠清和昨日去寺里上过香的客人表示,有见过安王。”

双方僵持不下,安王又咬死不肯承认。

他这身份特殊,葛经义也不能对他用刑,正好安王嚷着要见皇上,葛经义便把他们带进了宫,请天衡帝定夺。

天衡帝明白了,葛经义其实是倾向于相信惠清。

因为昨天寺庙里有不少香客,葛经义已经派人调查过,大家都众口一词,说看到过安王,还见安王对乞儿们表示了同情。

可安王就是不承认,葛经义拿他没辙,只能进宫。

唐诗听了这个案子,觉得挺有意思的,跟瓜瓜讨论了起来。

【葛大人办案一向有章程,他既已调查清楚,应是安王无疑,莫非是安王见钱太多,想赖账?】

安王骤然听到这道不知来历的女声,吓了一大跳,可四处张望,御书房里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没有,哪来的女声,他正要询问,又听那道女声响起。

【瓜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瓜瓜示意唐诗:【你自己看吧,挺有意思的。】

瓜瓜都说有意思,那这事肯定很有趣。

唐诗兴致更高了,连忙翻起了八卦。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安王虽觉得奇怪,可看皇帝和葛经义他们都没任何的反应,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幻听了,便没有再追究,而是气恼地说:“葛经义你什么意思?是说本王赖账是吧?本王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未干过如此没品的事。”

可证据摆在面前。

葛经义苦笑:“安王殿下,非是臣针对你,实在是刑部盘问了昨日去晋平寺的六十多名香客,都说曾经看到过你。晋平寺发布的时候,您也在。”

安王气得鼻子都歪了:“都说了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怎么不信。惠清你老眼昏花,看错人了,少赖本王头上。”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安王殿下,贫僧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惠清做了一个佛礼。

惠清一个人认错有可能,但不可能几十个人都认错了。

安王气笑了:“难道本王还能分身不成?说没去过就没去。”

“那安王能说说您昨日出城去了哪儿吗?可有人证?”葛经义换了个方向。

安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好半天才说:“你管我去哪儿了。总之没去晋平寺,以后也不会去这破地方。”

这副样子并不能取信于人。

唐诗看了瓜瓜的现场直播,好奇心大起,丢下看到一半的瓜,连忙去查安王昨天的行踪,等查到她差点笑出声。

【太逗了,没想到安王这么一大把年纪竟还有这种爱好,难怪他不好意思说呢。】

安王有什么爱好不好公之于众?

大家都炯炯有神地看向了安王。

安王的老脸一下子红了,自暴自弃地说:“本王承认昨天去过晋平寺,那些布料都是我发的行了吧?我给钱总可以了吧。”

听到这话,唐诗再也忍不住了。

【笑死了,安王一大把年纪了还真是童心未泯。他喜欢跟人比踢毽子,但他又有王爷包袱,不好意思让人知道。所以就经常乔装打扮出城找小孩子比试踢毽子。】

【昨天他还真的没去晋平寺,而是去了跟晋平寺方向完全相反的鸡鸣村,跟三个流鼻涕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比赛踢毽子,把把都输,叫了小屁孩几百声大哥,哈哈哈。】

安王这爱好确实够独特, 难怪他支支吾吾,宁可掏钱也不想暴露。

御书房里再度陷入了寂静。

安王面子挂不住,凶巴巴地吼道:“本王就是喜欢踢毽子怎么啦?就许你们玩虫子不许本王喜欢踢毽子?”

斗蛐蛐好歹是蛐蛐下场, 可您老是亲自下场啊。

安王这么干巴巴的小老头子, 头发胡须都白了一半,跟一群光屁股的小贼子踢毽子, 踢输了还喊人家大哥,那画面太美,葛经义实在不敢想象。

但安王明显是生气了,他怕得罪人咳了一声,不大走心地安慰:“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一听就是敷衍,别说安王不高兴, 就唐诗都有点不爽了。

【就是,玩虫子哪有踢毽子有意思。】

【安王这爱好多好, 活动筋骨, 强身健体, 还不用劳民伤财。】

【搁现代, 这可是绿色、环保、健康又不需要场地的运动。】

【没想到葛尚书还有这种偏见。】

最后一句明显带着失望。

葛经义心头一凛,他不就随意敷衍了一句吗?怎么就招这位姑奶奶不待见了?

不行,这可不行。

葛经义连忙改口,郑重其事地说:“王爷这爱好甚好,健康,省事,比玩那蛐蛐有意思多了, 依臣说啊,这京里就数王爷您最会玩。”

他实在找不到点, 干脆把唐诗的话搬了出来。

就连天衡帝也跟着开了口:“娱乐并无贵贱之分,王叔这爱好独特又健康。而且王叔身为亲王对几个稚子却全无半点应付之意,信守承诺,实乃宗室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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