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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节

 

池川白亦回之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魔尊大人您的眼睛。”

“那您不妨再猜猜,我在您看不见的地方还做了些什么?”

◎“我不后悔,也绝不回头。”◎

谢砚之听罢, 愣了片刻,旋即瞳孔骤缩,转身去追颜嫣。

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池川白”看着谢砚之消失的方向。

自言自语般地呢喃:“这小花妖果真是你的软肋。两世都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当真可悲,可叹。”

谢砚之匆匆赶来时,青冥还在绞尽脑汁纠缠锦羿。锦羿再傻,也该回过神来了,这主仆二人分明就是在打颜嫣的主意, 想撬墙角来着。

他不想和颜嫣在一起是一回事, 有人明抢又是另一回事。

理清思绪的锦羿当即指着青冥鼻子破口大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是什么主意?莫怪我没提醒你们, 纵是机关算尽也无用, 阿颜她绝无可能会喜欢上你那主子。”

青冥抱着胳膊, 一副无赖样。

输人不能输气势, 哪怕他们这是在明目张胆撬人家墙角, 也该撬得理不直气也壮才是。

“怎么?你这是急了?”

“也对, 我瞧着她也没多喜欢你, 这三个月来分明与我家君上更亲近, 你急也是应该的。”

青冥越说越得意, 为了彰显自己的狂妄,他还吊着嗓子哼了起来。

“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 啧啧,只见新人笑, 不闻旧人哭呦~”

锦羿:“……”

且不说这两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诗词能否用在此处, 他本就不是个能藏得住事的,再被青冥这么一刺激, 险些就要将颜嫣没爱魄的秘密抖出来。

好在谢砚之及时赶到, 中断了这场闹剧。青冥立马收起他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 恭恭敬敬道:“可是发生了何事?君上您怎得来了?”

谢砚之环顾四周一圈,不见颜嫣踪迹,心中已然明了,唇角亦噙着丝冷笑。

“没怎么,不过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如此一来,他愈发肯定自己心中所想,池川白定然和当年的柳月姬一样,被上面选中了。

他被流放十余万年,上面究竟是何情况已不得而知,可很明显,阿颜被掳之事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

既如此,短时间内她都该是安全的。而今,他所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寻到阿颜。

同时间,千里外的某破庙中。

柳南歌收好苍梧仙君赐下的破空锥,蹲下身,神色不明地打量着颜嫣。

昏暗的晨光钻入窗,映在柳南歌脸上,愈发显得她神色诡谲。

她缓缓伸出右手,搭在颜嫣纤细的脖颈上,感受着血液在她经脉中流淌的节奏。

她恨颜嫣吗?当然恨。

恨她抢走谢砚之,恨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再无回头之路。

可就这么杀了她,一切都会变成从前那般吗?自是不会。

柳南歌指腹轻轻摩挲着颜嫣藏在皮肉下的喉骨,似魔怔般地呢喃着。

“我家世显赫,天赋异禀,本该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女。”

“若不是你,我又怎会陷入今日这番田地?”

“你知不知道,你的存在害死了多少无辜之人?我根本就不想滥杀无辜,可没有用,他一直逼我,一直逼我……我若不从,他便拿整个柳家来威胁我。”

“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

“你若不蹚这趟浑水,便不会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亦不会因此而沦落到要给苍梧做狗,去替他去卖命!”

谢砚之只猜对一半,接替柳月姬为苍梧在此界开路的,从来都不止是池川白一人,柳南歌亦被选中了。

这十六年来谢砚之都在闭关修炼,自不知,外面的世界早已换了一番天地。

在苍梧的刻意干预下,短短数十载,修仙界动荡战乱不断。

而那个摇摇欲坠的柳家,反倒被苍梧重新扶持起来了,现如今,只在池家之下。

可柳南歌始终高兴不起来。

她不是柳月姬,尚有一丝未泯灭的人性,她的快乐从来都不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她也做不到像付星寒那般无情无义,低不成高不就,只能日复一日地自我消耗,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而今,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是对颜嫣的恨。

不,与其说她恨颜嫣,倒不如讲,她是在恨那个软弱无用的自己。

可如她这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之骄女又怎会承认自己的无能?

故而,这恨统统都被转移到了颜嫣身上。说她自欺欺人也罢,恨别人,总好过恨自己。

柳南歌指骨仍扼在颜嫣脖颈上,不自觉加重的力道,掐得她雪白的颈子上泛出一圈触目惊心的红。

当柳南歌神思回笼,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豁然起身,不再去看颜嫣,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她掐死。

与此同时,破庙外那扇四处漏风的木门也被人推开了。

脚步声“哒哒哒”响起,由远及近,无比清晰地钻入柳南歌耳朵里,柳南歌猛地一回头,低声呵道:“谁?”

来者白衣飘飘,清隽雅正。

这样一张脸,当是所有韶龄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柳南歌盯着他看了许久,像是在确认是谁在操控这副皮囊。

少顷,恭恭敬敬朝那人行了个礼:“拜见仙君。”

池川白。不,确切来说,该称这副皮囊内的芯子为苍梧。

苍梧弯了弯唇角,语气温和,赞赏道:“事情办得不错。”

柳南歌朝他笑笑,维持表面上的恭敬:“能替仙君办事是属下的福气。”

说完,目光落在颜嫣身上:“不知仙君打算如何处置此女?”

苍梧望着她,笑而不语。

隔了好半晌,才道:“本君知你与她渊源颇深,但你们二人的恩怨需得等本君用完她,方可去解。柳卿可懂?”

柳南歌忙不迭点头应是。

心中亦莫名松了口气,却不敢表现在脸上,恢复她一贯的淡漠,十分知趣地退去门外守着。

时间能改变很多人和事。

谁又能想到,那个曾经傲睨六界的柳大小姐竟也有替人看门的一天?

人生难料,世事无常,又有谁敢保证能始终稳坐云端?

破旧的庙门开启又阖上。

从门洞里透入的阳光尽数洒落在苍梧身上,圣洁得令人不敢逼视。

他本是不染纤尘的天人。

而今却如当年的魔神那般,被执念所困,隐隐有了要堕魔的迹象。

今日他将颜嫣掳来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利用她来牵制谢砚之。

上古神祇皆已陨落,只剩个被流放至此的谢砚之仍有神魂,而他偏偏又是仙族最大的威胁,不得不除。

所幸,他还有颜嫣这根软肋能被加以利用。谢砚之定然想不到,他早在十万年前便给自己挖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坑。说来说去,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

念及此,苍梧不禁联想到了自己。

那么,他苦心谋划这些,又将会食得怎样的果?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怕是无人能说得清。

索性,他也不在乎身后的虚名,只看今朝。理清思绪的苍梧即刻敛回心神,将宽厚的手掌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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