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只好让你千里之外的男朋友来当坏人?”
她被说破目的,无措地系着风衣的腰带,低喃一声:“不要计较。”
梁净词的视线随她动作往下,停在她绞弄着腰带的手指上,随着她轻轻一扯,腰线被收紧,曼妙的曲线便现了个形。
他说:“回来怎么没让我去接?”
姜迎灯忙道:“我那天要给你解释来着,后来开学事情一多久忙完了。是这样的,因为顾妙妙开学早,顾家人有点着急想让我过去上课,所以我答应提前两天返校,顾淙直接让司机去机场接我了,我前两天住在顾家给我安排的地方。”
梁净词稍稍一顿,问她:“在顾家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啊,他们家人对我都很好,老奶奶还会给我包红包。因为她有的时候在家里让陪她晒太阳,不过我都没好意思拿。我感觉也不该拿,对吧?”
她尾音上扬,在征得他的相同意见。
梁净词却说:“给你就收着。”
“这不合适吧。”
“拿自己当小孩,顺理成章。”他不以为然。
姜迎灯想了想,没说话,低下头抚一抚裙摆落在膝盖的褶,又把风衣的下摆叠上去,摆工整。
过会儿,她说:“我去年做家教攒了不少钱的,给婶婶换了一个新手机。她是属于不太舍得花小钱的人,我看她那个手机都卡得不能用了,结果她还害怕我是不是不学好呢。哪里来这么多钱。”
姜迎灯说着,不由笑起来。
“我说真的只是家教,不过人家给得多而已,还给她看了转账记录,她才相信。”
梁净词敛眸,看她的眼睫,说:“挣得多不是挺好?”
姜迎灯点头:“是的,挣钱很开心。”
她说这话时,听见窗户被阖上的声音,肩背谨慎地绷紧一瞬。
密闭的空间会滋长暧昧。
梁净词仍然淡定松散地靠后倚坐着,注意到她霍然挺直的腰板,笑了一笑:“坐一起也不好意思?”
“……”
“怕我对你做什么?”
姜迎灯说:“没。”
她有点嗔怪的语气:“反正也不是没经历过,你都搞偷袭的,偷偷亲我。”
偷亲?梁净词微讶:“什么时候亲过?”
姜迎灯忙说:“那天你亲了我的耳朵啊。”
梁净词扶着额,细细揣摩这四个字——“亲了耳朵?”
他脸上的疑惑想要表达的是:亲耳朵能叫亲?
她看到的意思是:有这事?
姜迎灯略着急,抓住他手腕,要讨清白的紧迫语气:“不会要耍赖皮吧。”
梁净词笑起来:“记着呢,门儿清。”
她放下心来,也放下握紧他的手劲:“那就好。”
垫在她薄弱的声线之下,是他忽而又开口说的一句:“以后每一次都会记得。”
姜迎灯曲起指,收紧骨节。
每一次……什么?
随后便听见耳畔,男人沉声问了句:“还想再亲一下?”
姜迎灯咬了咬嘴唇,难为情地低声问:“还亲耳朵吗?”
梁净词问:“你想亲哪儿?”
问得这么一五一十正人君子,还不如搞偷袭!
她口是心非道:“我不想。”
梁净词望着她,忽然也有点宕机,他知道要循序渐进,但不太会掌握这个循序渐进的度。
视线挪向窗外,梭巡一圈,他淡声说:“这儿人多,是不合适。”
“……”
姜迎灯还没想好怎么应,梁净词已然倾身往前,长臂一伸,从副驾抱过来一捧鲜红的玫瑰:“花儿喜不喜欢?”
这大概就是他追人花的心思了。
姜迎灯生平第一次收到花,她喜形于色,但很快又敛了笑意,假意刁难说:“好看,但是,你用这个追我,好像也没什么新意哎。”
新意?梁净词苦笑着摇头,说:“别为难我了,长这么大也没追过谁,喜欢什么直说吧,行不行?”
长这么大也没追过谁,这话让她的愉悦更上一层楼,手里的花都显得更红更香了。姜迎灯重重点头:“行。”
她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找到一个氛围感超强的情头,你跟我一起换吧。”
梁净词没意见,沉默地等她传图。
在对话框界面,姜迎灯又看到他用了很久的那个动漫人物的头像,她问一句:“你喜欢看日本动漫吗?”
梁净词想了想,说:“以前看得多,上大学的时候。”
“看不太出来,你会喜欢这方面的东西。”
那些热血的、厮杀的,好像跟这个人淡泊从容的性子并不相容。
姜迎灯也没好意思说,她为了他的这点无意透露的喜好,去看完整个故事,还意犹未尽地自学了日语。
做过的千百般靠近,到了嘴边,变得如此轻描淡写,才好让她装作不经意地脱口而出。
姜迎灯平静地看着他。
梁净词没察觉到她感伤的情绪,接着说:“我觉得这些人物跟现实里的人比起来,有很强的信念感。这种东西,我很少在人的身上看见。”
这话又令她想起,梁净词曾经说过,信念和原则很重要。
他说:“我早一些年也是,人生没有头绪。总想着抓住外界的力量来自我稳定。说得夸张些叫信仰,说得通俗点是寄托。”
她问:“那后来呢?”
后来——
大概就是,认识了姜兆林,他给了他一些指点,重塑了他的价值观。
但梁净词想起什么,没说下去,回到正题:“图呢。”
姜迎灯看手机;“哦,在传。”
两张所谓“氛围感很强”的欧美头像传过来,梁净词没挑拣,即刻就换上了,随后他收起手机说:“一块儿吃个饭吧,晚上还有份材料要写。”
姜迎灯说:“这么忙啊?那你岂不是在抽空谈恋爱。”
她又有点内疚:“下次再这么忙可以不用专程来找我的。”
“也不能这么说,”梁净词想了想,道,“能挤出来的时间,当然都是你的。”
他的话换来她不自觉的笑。
姜迎灯羞赧地把笑脸埋进花里,低头数了会儿有几朵,忽而想起什么又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花,我以前在高中的时候有个很要好的同桌,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就给她送了一束花,因为我也很想收到花,但是我又不好明着说,不过等我过生日,她连记都不记得了,更别说送东西了。”
她说着,撇了撇嘴巴,又问他:“我是不是很小心眼啊?”
梁净词说:“记着五个字,施比受有福。”
他笑着,捏一捏她软乎乎的颊,安抚道:“吃亏的人不是你。”
可能因为他是梁净词,可能因为这话确实有几分哲理,几年前的旧事在眼下释然,姜迎灯微笑一下。
这一捧玫瑰大概就是她姗姗来迟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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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梁净词谈恋爱, 像踩在棉花上,纵使他在耳畔喊着她女朋友,说着亲密话, 姜迎灯也不可避免会觉得头重脚轻。
不真切的亲昵令她恍惚,几度醒来, 疑心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一边很庆幸不是梦, 一边又多愁善感地遗憾,这真的不是梦。
她觉得自己病得不轻。
居然有那么一些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