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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极限二十四小时「下」

 

同跳楼机一样,反重力地又往上提起来。

“什么意思?人不在里面?车窗有什么痕迹吗?有没有自救的痕迹?”一连串的问话让眼前的人一愣,他正要问,令行止又摇摇头,“把车吊上来。”

车吊上来了,水从里面溢出来,从外面看,完好无损。

直升机吊着车飞到了悬崖上,令行止走过去,一群人围过去。车里有不少鱼,在驾驶位置上活蹦乱跳,不过是离死期不远的挣扎着得跳。

就这么一瞥,令行止就看到了座位上和方向盘上的血迹,扭头看向他们,“当时周兮野是坐在哪个位置?”

面面相觑,王晓东从人群中走出来,体会到令行止周身的冷气,他抬手指了指,“是……驾驶位……”

这下令行止的脸色更不好了。

海面上传来一声鸣笛,海警姗姗来迟,专业人员拿着更专业的设备下潜,找人。

站在令行止不远的陈燃感受到了空气中紧迫的氛围,不合时宜地小声对李青山说,“先不说她受了多大的伤,在海底这么久了,早就应该……”话没说完,李青山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海风越来越大,浪潮扑打在礁石上,许多救援人员都搭乘飞机回到悬崖边,只剩下海警在海面上工作。

四个小时了,王晓东跺了跺脚,身子一斜靠在白佳灵身上,“行不行啊,周书记她……”话说到一半,他说不下去了,风迎着脸吹过来,微眯着眼,让风刮走眼角多出来的东西。

“没事的,周书记那么厉害,肯定没事”,白佳灵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周书记未雨绸缪,肯定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其实她自己内心也有所动摇,一个那么鲜活的人,不会死在这种小事上的。

白佳灵想着,鼻头也一酸。

王晓东本来情绪藏得好好的,被白佳灵这么一安慰,害怕、焦躁的情绪如同火山喷发一样无法抑制,转身抱住白佳灵,嚎啕大哭。

令行止听到这声音头微微一侧。

他不信。

周兮野怎么会死在那种雇佣兵手上?这种死法,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要败,要死,对手也应该是他,而不是那种靠运气过活的垃圾。

可搜救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人影都没有。

如果,周兮野就这么消失了,真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世事无常,令行止喉结动了动,他仰起头看向天空,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眨了眨,全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色,只有记忆中那个嚣张的女人是彩色的,五彩斑斓的颜色。

眼眸一垂,瞥向他的眼角反射出刀光。

就连她的头发丝儿都带着跋扈的红,如同火焰一般。

令行止低下头,利落地脱了外套,摘掉墨镜扔到地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亲自下去找!”

海水冰凉,海底深邃。

令行止浮在海中,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听到了恐惧的声音,更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他抬头四处看看,什么都有,只有水混着阳光。那一刻,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异度空间,安静,未知。

这分恐惧让他不敢想象,受了伤的周兮野要怎么挣扎求救。他再次低头看去,如果往下游,是不是就能救她了?幽深的海底好像在召唤他,周兮野从来没有向他求救过。

他的妻子向他发出过求救的声音,“救救我……”

可周兮野从没有发出过求救声,但他本能觉得她需要自己的帮助。

令行止向下游去,身后的跟着人也往下潜。

还是什么都没有。

有人拉住了他,用手比划着告诉他不能往下潜了,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方,再往下游,氧气量够不够用不说,身体没法遭受那么大的压力。令行止哪能想那么多,扭身还想往下游。

但是却被身后的人拉住了,四个人往海面上游去。

令行止挣扎不开,眼见着海底越发得远,他很恍惚,感觉这是一场梦。海水包裹着自己的身子,一切都像一场梦。

他们浮出来,拉上船。

所有人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海水从发间滴落在掌心,令行止看着水顺着掌心蔓延开来,在阳光下闪耀。

太阳正好,天也很蓝,远处的渔船行驶而过。

一切风平浪静。

“市长……还找吗?”

有人问令行止。

可他动不了,身上每一寸肌肤禁锢,一种无形的重量压迫在他身上。

船上的人还是不说话,沉默地互相看看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船长摇摇头,走到驾驶舱,下令,“回”。

他抬起头看向远处,无意间扫到悬崖边上有人跳起来挥手,像动画片里的小人一样,蹦起来挥手,有些好笑。

他开打通讯器,上面的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好长一串中文,他听不懂。

“叫一个中国人过来。”

有人叫他们,李青山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侧身对陈燃说,“你看好书记,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李青山走进船舱,不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找到了!周书记找到了!她被渔船上的人救走的!现在在城里的医院里!”

所有人一愣,不明所以,但是看到他脸上的笑,应该是没事了。

令行止看过来,眉头皱着,好像听不懂他的话一样。

李青山手扶着膝盖,又说了一遍,“周兮野没事,她还活着。”

令行止一愣,几秒后长叹一口气,腿动了动,双手抹了一把脸,胳膊搭在膝盖上,脸埋在双臂间,他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

只不过声音变了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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