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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卢栩心满意足地拿好布领着颜君齐到早市找陆勇买豆腐。

陆勇今天的豆腐摊依旧是个小篮子,“我当你不来了。”

卢栩向他比划:“我明天就来,明天你多带点豆腐,切成这么大的长条,我帮你卖。”

陆勇满面茫然,虽然豆腐不好卖,可大伙日子也没惨到买豆腐只要指头大一块呀!

这怎么卖?一文钱一个?

卢栩神秘兮兮,“明天你就知道了。”

天色不好,他们没再多留,急匆匆走山路回去。

行至半道,大雨忽至,卢栩撑开伞为推车挡雨,和颜君齐匆匆忙忙跑到背风的地方。他们的布,干菜,和书,纸,可全在车里。

眼看雨越来越大,车里开始进水,卢栩让颜君齐撑着伞抱好书、纸和布,他把东西一股脑放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将推车翻过来扣上去。

衣服已经湿透了,卢栩也不去和颜君齐挤,他就近从山上野树上拽了好些树叶,顶在脑袋上聊胜于无。

急至的大雨从山顶向下流,没一会儿就在凹陷处汇成河流。

卢栩站在雨里,淋得眼睛都睁不开,还乐呵呵给颜君齐指,“你看对面,瀑布!”

不到一尺宽的小流,堪堪成条白线,亏他敢叫瀑布。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不到半个时辰,刚刚还乌云翻涌的天已经云开雾散,卢栩将推车翻过来,脱了上衣拧干,用潮湿的衣服把推车里面的水渍擦干。

干菜都沾了雨水,回家全要晾晒。

给家人带的玩具也全半湿着。

卢栩将小皮球在裤子上蹭蹭,“多亏我反应快,水还没渗进皮里,就湿了一点点。”

颜君齐帮他把东西放进去。

卢栩沉默着检查了布和书、纸,布有油纸包着,没湿,书只湿了一个小角,有两册边角的字晕了,而纸,因为全拿来保护书,湿了好些。

卢栩和颜君齐把湿了的纸挪开,用干纸垫在书下,他忍了忍,没忍住,抬脚踢了一脚路边的草,“妈的。”

要不是宋六和船帮,他何苦天天推着车走山路,如果能坐船,至少东西放在船舱不会打湿的!

卢栩咬着牙:“君齐,我早晚要报复那帮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秒,卢栩:君齐,我们要看得开。

后一秒,卢栩:等着,我早晚要收拾那帮孙子!

记仇jpg

摔跤

雨后,山路泥泞,比平时更为难走。道上处处是积水的小坑,石头和野草沾了水又湿又滑,卢栩鞋湿透了,走几步,就能从鞋里踩出一汪水来。

他走在前面探路,颜君齐在后方推车。

“小心水洼和石头,”卢栩躲过水坑,提醒颜君齐:“看到前面那棵桑葚树了么,我就是在那——哎、卧槽!”

话音未落他脚底一滑,一屁股蹲在地上,好巧不巧他摔倒的地方有一块凸石,正正好硌上尾椎骨,卢栩差点要疼哭。

颜君齐连忙放下推车来扶他,卢栩起了好几下没起来,他换了个姿势,手按到地上婴儿爬两步,抓着道边的树干站起来,甩甩手上的黄泥,扶着腰打着颤哀嚎,“我的屁股……”

“要不要紧?”颜君齐搀着他,担忧地弯腰看他扶的地方,不料看见卢栩裤子上全是黄泥巴,还把屁股形状都显出来了,圆溜溜的泥印上面还有他刚刚按上去的泥手印,颜君齐忍了忍没忍住,扑哧笑起来。

卢栩恼羞成怒,“你笑屁。”

颜君齐爆笑。

卢栩臭着脸扶着树和岩石壁一瘸一拐走,太丢人了。

颜君齐忍笑,调整好呼吸,跟上来:“我扶你。”

卢栩:“不用,你推车去。”

他豪气地说着,没注意踩在草叶上,脚底黄泥和光滑的草叶一碰面,差点把他二次放倒。

卢栩像初上冰面的小孩似的,两脚打滑四肢挥舞,看见颜君齐就像救命稻草,连忙一把抓住。再次扯到尾椎附近的肌肉,卢栩疼得连呼吸声都打颤了。

他没再拒绝颜君齐扶,注意力全放屁股上了。

颜君齐垂头绷唇,扶着他慢慢走。

卢栩没好气:“想笑你就笑!!”

反正他颜面扫地,大哥形象荡然无存。

颜君齐闷头笑,帮他挽尊,“路太滑了,以后下雨还是不要走山路了,太危险。”

卢栩沉声闷哼,在心里狂骂宋六和船帮十八辈祖宗。

他屁股肯定肿了!

好在离村里不远了,颜君齐扶他一段路,再回去推车,再扶他走一段,再回去推车……

就这么走走停停,眼看就到卢家村。

卢栩眼尖,“卢舟?!”

在路口徘徊的卢舟闻声大声回应,哒哒哒往他们这边跑。

卢栩连忙喊:“慢点慢点小心摔!莽莽撞撞的,稳当……”

颜君齐垂眸看卢栩屁股上半干的泥印,形状还在呢……他想想卢栩要紧的大哥颜面,抬手帮他拍掉。

卢栩前脚还要教育卢舟稳重点,后脚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浑身炸毛,差点嗷一嗓子蹦起来。

颜君齐连忙收手,“有泥印。”

卢栩:“拍!拍!拍!赶紧拍。”

卢栩“嘶嘶”吸气,边拍边低声叮嘱颜君齐:“不许跟别人说我摔了!”

颜君齐含笑:“嗯。”

卢舟听他大哥的,慢慢躲着水坑走过来,“大哥,君齐哥。”

卢栩绷着脸摆大哥架子:“刚下完雨你一个人跑这儿干什么?风寒怎么办,摔了怎么办?”

卢舟习惯了大哥的色厉内荏,脸上不显,心里暖洋洋的,他一本正经道:“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卢锐,才不会摔跤。”

所以哥哥不用担心他!

卢栩:“……”

想打弟弟!

元蔓娘在家边绣着花边不时往外瞧,从雨停卢舟已经跑出去好几趟了,也不知道卢栩有没有在县里躲躲雨。

腊月已经开始学刺绣,但显然不是个有天赋的料子,给她一块旧布让她练练,一会儿不看腊月就能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把线绣成一个线团团。捏着线团都能把布拿起来的程度。

邻居家水秀都能绣个平平整整的小花了,他们腊月还是原地打转,这要是她小时候绣成这样,早就因为浪费线挨了揍。

元蔓娘:“腊月,你去厨房看看火熄了么。”

腊月耳朵一竖,笑逐颜开:“我去看看!”

元蔓娘摇摇头,把腊月的线团拆开。

“锐儿,你不许出去了,挨着娘玩。”

卢锐骑着门槛,看看元蔓娘又把迈出去的那条腿收回来。他刚刚在院子里玩泥巴,被阿娘揍屁股了,这会儿不敢淘气。

元蔓娘听见吱扭一声,院门被推开,她探头往外瞧,见颜君齐扶着卢栩,卢舟推着车正进门,连忙放下绣片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卢栩:“没事,磕了一下。车上好多东西都潮了,拿出来晒晒吧。”

“行行行,”元蔓娘帮着颜君齐扶他,“这一身的泥,腊月,给哥哥拿毛巾过来。我煮了姜汤,君齐也喝点吧。”

颜君齐:“好。”

腊月拽了干毛巾腾腾腾跑来,元蔓娘跑到厨房端了姜汤,卢舟端了一盆净水来,卢栩和颜君齐洗干净手坐下喝掉一碗姜汤。

元蔓娘:“姜汤还热着,小心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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