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投掷在身上的阴影抬了起来,她重新出现在包厢里刺眼的光下——白净的脸熏成了粉嫩的颜色,瞳孔里带着水光,嘴唇红润。
任谁看来都是被亲的迷迷糊糊的模样。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季匪用刚刚按着程见烟嘴唇的大拇指抹了下唇角。
他抬眸看着许芳芳,问:“行了么?”
……
可太行了。
谁能想到今晚的同学聚会能看到这么劲爆的一幕啊?
大家都是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起哄,抱着看过就算的心态,高麦组织着大家继续重新玩儿。
只是玩儿了几轮,一多半的人也还是心不在焉。
看热闹的人都被震撼了,更别说程见烟这个当事人了。
在被借位吻过之后,她整个人脑子混沌,旁边路芙激动的说什么都没听清,只能看懂她的嘴唇开开合合。
然后重新被强迫着进入游戏,抽牌的手指都是僵硬的。
直到程见烟听见大鬼说方片6。
方片6……自己刚刚抽到的好像就是这个。
她抬眸看着抽到大鬼牌的傅厦,默默的亮出自己的牌。
“哇,班长,方片6是你哎。”傅厦眼睛一亮,立刻调皮的眨了眨:“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要不要亲回去?”
至于‘亲回去’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周围人都笑开了。
一旁的季匪身子坐直了直。
程见烟耳根滚热,咬牙道:“真心话。”
她才不要亲回去。
准确说,今天过后她再也不想玩这劳什子真心话大冒险了。
“啊,真心话啊,那就……”傅厦转了转眼珠,正打算问些刺激的,结果就接收到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啧,这刚亲完就护上了。
傅厦轻笑,假装没看见季匪的眼刀:“班长,你有男朋友吗?”
很稀松平常的问题,几乎用在闲聊时都嫌无味的一个问题就被傅厦这么问出来了。
不少人都觉得他是在对美女放水,周遭嘘声大起。
但也有许多人好奇这个问题,眼巴巴的等着程见烟的回答。
程见烟知道这其中可能包含了季匪。
因为她即便没有偏头看,也能感受到男人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直白到不加掩饰,让人很有压迫感。
程见烟深吸口气,她直视傅厦,给出明确的回答:“有。”
“不是男朋友,而是未婚夫。”
这个答案不是说给傅厦听的。
包厢里莫名陷入了一片寂静。
但很快,又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讶,基本都是‘班长竟然要结婚了’这种感慨言论。
不过大家也没有惊叹太久。
他们都是同龄人,二十七八的年纪,结婚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可惊讶的。
只是季匪好像一下子就没有了玩游戏的兴致。
“抱歉,突然有点事。”他站起来对着赵烁微微点头:“失陪。”
说完就走,一眼都没看旁边的程见烟。
赵烁有点喝高了,迷迷瞪瞪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厦起身追了出去。
程见烟平静的抿了口桌上的饮料,一语不发。
“小烟。”路芙小声问:“季匪是不是生气了啊?”
……她怎么会知道?程见烟看了她一眼,觉得很是莫名其妙:“他说自己有事走的。”
“怎么突然就有事了?”路芙翻了个白眼:“这借口你也信?”
依她看来,季匪是在因为程见烟提到未婚夫的事情生气。
毕竟他们刚刚才因为玩游戏那么劲爆的亲过,结果转头就知道她有了未婚夫,搁谁身上都得觉得尴尬。
“为什么不信?”程见烟笑笑,垂下的眉目平静而恬淡:“我们又不是互相了解的关系,人家说了缘由,有什么好不信的?”
如果在这世界上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需要深究的话,那会活得很累的。
程见烟很小就明白好奇心不要太重的这个道理。
善于接受别人的理由,也是一种尊重。
“不过我倒是想问你了。”路芙摸了摸下巴,压低声音问程见烟:“季匪以前见过你卸妆的样子吗?他怎么认识你?”
这件事她从季匪刚来的时候就好奇了,一直等到人走,才有机会问出来。
程见烟目光微微闪烁,顿了片刻低声道:“他猜的。”
要是就着这个问题解释起来,那真的没完没了了。
“阿匪!阿匪!你小子……”
傅厦一路追着季匪到大堂,喊了几声他都不应,最后只能皱着眉头跑过去从后面扒住他的肩:“我说,你他妈等会儿不行啊?”
“松开。”季匪随便一抖,就挣开来了。
傅厦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有些无语:“正玩儿着呢,你这说走就走?也太不给老同学面子了。”
季匪从裤袋里掏出烟盒,弹出根烟到唇间,烟雾缭绕中立体的侧脸轮廓冷淡至极:“没意思。”
再说,他和赵烁打过招呼了。
“没意思?你刚才不是玩儿的挺嗨?还特意发微信告诉我程见烟是方片6。”傅厦顿了下,声音沉了几分:“季匪,玩游戏也得玩儿得起。”
季匪长眉蹙起,琥珀色的瞳孔里清凌凌,没有任何情绪:“你想说什么?”
“我他妈想说班长有了未婚夫,你如丧考妣干什么?”傅厦同样皱着眉,压低声音:“我知道你高中时候和班长走得近,但…”
“你不会现在还惦记着她吧?”
季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傅厦笑,想了想才说:“这得取决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班长是个漂亮妞的。”
“……”
“我整容女见得多了,班长那张脸一看就不是整的,周思卉她们净说屁话。”傅厦耸了耸肩,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既然底子就这么漂亮,那高中时候就是刻意扮丑,你是不是早看过班长庐山真面目了?”
“啧啧,班长这人也真是奇怪,一般人都是往好看了打扮,她倒往丑了扮,你知道班长是怎么想的么?”
“我不知道。”季匪冷冷的看着他:“我没你这么能瞎猜。”
长舌妇似的,还推理起来了。
“呵,嘴硬,我还不知道你?”傅厦嗤笑:“只是你惦记班长也没用,你听见了,她有未婚夫。”
有些人,天生是别人不爱听什么他说什么的。
季匪彻底冷淡下来,有些烦躁的拔掉唇间吸了一半的烟,扔掉。
“跟我没关系。”他嘴硬,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很快傅厦兜里的手机就‘嗡’的一声。
“嗯?”傅厦扫开,纳闷的看着他给自己发过来的手机号码:“这什么?”
“陈非的号码,你加一下。”季匪吩咐:“回头找几个朋友,去他那俱乐部办几张年卡。”
陈非是网球俱乐部的教练,刚才在桌上聊到的。
办几张卡意思意思,权当感谢他给自己让座了。
“啊?”傅厦却有些疑惑:“去那儿办卡干嘛?”
“想打网球了。”
季匪随便找了个借口,又折身从大堂返回包厢外的长廊。
“你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