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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正前方。

商执陷在宽大的沙发里,目光沉沉,正盯着晚归的小妻子。

他是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虎狼之言了吗?

温轻雪吓了一跳,急忙挂断手机,专心应对眼前的危机:“你、你不是在温泉山庄陪爷爷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男人沉默着,自头顶肆意挥洒下的灯光衬得他五官更为立体,宛如一尊轮廓清晰凌厉的雕塑。

温轻雪想起来了,自己下午问商执是不是明天回来,他说的是“不一定”,而“不一定”的意思是,归期可能是后天,也可能是--今天。

城郊的温泉山庄距离檀香名郡车程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商执挂断视讯电话就往回赶,应是在家里等了她很长时间……

心怀愧疚,温轻雪迅速扯开一个虚伪的笑容,不动声色用手拢了一下小西装的领口,遮住胸前那一小片旖旎。

不比楠丰,沿海城市的冬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冷,今晚出去狂欢前,温轻雪特意回宿舍化了所谓的“夜店妆”,还换了身颇为清凉的“猎艳战袍”,在酒吧里蹦跶的时候没多少感觉,眼下,倒是觉得冷嗖嗖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家里有移动制冷源的缘故。

嘎嘎。

温轻雪观察着商执的表情,小心翼翼挪动着脚步,然而,下一秒就被他冷声唤住。

商执目含深意地打量着想要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的小姑娘,眉心微微拧紧:早上出门时还是高马尾和运动服,晚上回来时就变成了大波浪和堪堪盖过腿根的小裙子,还有脖子上那根细吊带,甚至可以用“岌岌可危”四个字来形容。

默了许久,他开口质疑:“你不是说,出去逛街吗?”

温轻雪探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是、是啊。”

她和室友打车到哲海中心广场,再走到本色酒吧,足足逛了两分钟的街呢!

然而,这种回答在商执听起来毫无可信度。

他薄唇一抿:“温轻雪。”

“……到。”

“过来。”

“你把我当小猫小狗喊呢?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最不喜欢听别人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就算自己的丈夫也不行,温轻雪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再顾不上吃宵夜的事,拎着小羊皮包包就准备往楼上跑,“我困了,先回房间洗……”

话音未落,就被起身走过来的商执拽住手腕,抵在旋梯扶栏上。

后背被坚硬的木料硌得难受,温轻雪轻呼一声,挣扎着想要挣脱禁锢,最终却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不得不放弃。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甫一抬眼,便撞上商执压抑着愠怒的目光。

商宅一层挑高足有六米,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巨型落地窗外的人工湖,只是,白日里的美景眼下却是漆黑一片,如同骇人的深渊,只有几盏仿古造型的景观灯零星亮着,幽幽旁观屋内发生的一切。

温轻雪莫名心虚。

商执忽而低头,在她颈边轻嗅:“……出去喝酒了?”

这个问题纯属多余。

酒精味早已盖住了自己身上的小苍兰香水味, 温轻雪愈发肯定,商执大家长不过是想听她亲口承认“错误”罢了……

那便遂他的愿。

于是,她坦白从宽:“是啊, 我是去酒吧了,可那又怎样?难不成我还要每天向你汇报行程吗?”

说罢, 还用手里的康康包砸了他一下, 生动形象演绎出什么叫做“气急败坏”。

商执并没有躲开,而是将那只价格不菲的拎包夺过来, 随手扔到沙发上。

就在温轻雪心痛万分轻呼“我的包”时, 商执又刻意压低声音道:“只是和室友一起去的吗,还有没有别人……”

再一次的,占有欲作祟。

他知道不对, 可是控制不住。

莫名厌恶这种事无巨细都要了然的掌控者心态,温轻雪蹙眉,不耐烦地剜他一眼:“我和谁一起,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没必要告诉你吧?你又不是我的谁, 凭什么管我……松手,我要去睡觉!”

话音未落, 她的手腕却被商执扼得更紧:“我是你的丈夫。”

温轻雪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

商执却继续固执己见:“你作为有夫之妇,应该学着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

言之有理。

而在温大小姐听起来却是无稽之谈,她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般向男人龇牙,用比平时更尖锐的嗓音说着气话:“可是我今天不仅约了尹良彬去云月山写生, 还在酒里吧认识了好几个又帅又能陪我打游戏的小哥哥……”

“我看了男模跳舞, 对了,还叫了鸭……一群人玩的可开心啦!”

“可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商执,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婚后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我就是和别的男人疯玩整宿不回家,你也管,不,着!”

她说得太快、太急,以至于闭上嘴巴的那一刻,呼吸仍是乱的。

四下静谧。

空气中仿佛酝酿出了某种危险的讯号。

温轻雪凝视着缓缓俯身、贴近自己的男人,做好了随时爆发的准备--如果爆发争吵能让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摆正自己的位置,少干涉妻子的私人生活,那她不介意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然而,商执并没有与她拌嘴的意思。

他只是用一种很轻的声音问:“怎么,日子是已经过不下去了吗?”

质疑,沮丧,还掺杂着一点儿委屈。

温轻雪愣怔。

她没想到商执会做出这样的“总结”,末了,才用很轻的声音嘀咕一句:“我们领结婚证、生活在一起,本来就是为了应付家里的差事,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就离……”

说罢,便有些后悔——不该随随便便说出心里的真实想法,更不该提离婚。

但覆水难收。

她看见他眸光一敛。

还没想出要如何补救,低落至极的男人却已换上另一副神色,凑到她的耳边:“那恐怕温小姐要失望了,我从来没有把结婚这件事当成过家家,也没有离婚的打算。”

虽是轻声细语,压迫感却极强。

以至于温轻雪顿生些许恐惧:“没、没有吗。”

“永远都不会有。”男人眼角微缩,语气从未有过的笃定,“我会履行丈夫的义务,迟早也会行使丈夫的权利,如果你觉得现在这样的婚姻生活太过寡淡……轻轻啊,你是想见识一下我怎么玩,还是想见识一下我怎么疯?”

那一刻,悸动宛如横生的枝蔓,缠紧了温轻雪。

她双唇止不住地轻颤。

得逃。

温轻雪萌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商执的视线范围。

为此,她再度挣扎。

男人此刻的眼神太过炙热,太过强势,不复曾经的温润和谦逊,她说不清那双幽黑的眸子里究竟盛着些什么样的情绪,只是隐隐觉得,它们和落地窗外那一池平静又凶险的湖水,差不太多。

而映入其中的、零星的光,则是她的身影。

被捉住的手胡乱挥动,不小心扯住了商执右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稍一用力,那细细的串绳便断裂开来,浑圆的桃木珠子一颗一颗落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蹦跳着,藏匿到偌大厅堂的各个角落……

尽管正在气头上,温轻雪还是第一时间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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