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阳陵侯府的侯爷,御前红人大理寺卿你能拒?”
“这种活我就乐意接,怎么,你辞退我啊!”
说着,他大摇大摆的回了内室做图,管事挫败的长吁短叹。
姬纥同姬霍便是此刻来的。
姬霍心口怦怦跳,险些连道都走歪了。激动连连:“那小女娘你认识?我阅女无数,假以时日,她定然美的惊人。”
“都说那颜家女娘温婉美如玉,她,我是没法肖想了,也无缘分,可方才那个娇气又懵懂,也不知……”
掌柜听见动静连忙上前迎。
姬纥心事重重问的艰难:“适才走的两人,来此所为何事?”
“自然是贵人关照小店生意。”
姬纥想到沈婳的身子,不由拧眉。
这些日子他忙的热火朝天,还时不时抽空跑去陪姬誊用饭,甚至罚了他府上不尽心的奴才,只为让姬誊过的稍微好些。
实在抽不出空去见沈婳。
没想到!
她已严重到如此地步!
他转头,没好气的打断姬霍的幻想:“我沈妹妹都准备入土为安了,还假以时日?”
“你个花花公子,可别往她跟前凑!”
姬纥扔下一枚金锭:“掌柜,劳你费心了。”
掌柜虽不知姬纥何身份,可见他气宇轩昂,绝非寻常之辈,即便愁的很,也换成一张笑脸。
“小的必须上心,不止是侯爷的,就连沈娘子的,也不敢缺斤少两,坏铺子声誉。”
姬纥刚要颔首,可抓住某个字眼。
他不可置信的险些腿一软。
“你说什么?”
崔韫也要?
这种事上,他凑什么热闹。
姬霍更激动了。
“崔韫那厮,是不是也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活该!”
掌柜:别说你们吃惊了,他也吃惊啊。
“……正是。”
姬纥一拳砸到最近的棺材上。
‘砰’的一声。
“爷,您轻点。”掌柜失声。
姬纥铿锵有力感动不已:“我竟不知!他果真心悦沈妹妹,如此用情至深!不能同生,便求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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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酒楼雅间已满,沈婳只能在大堂坐下,好在名额还有。沈婳大手一挥:“把你们这儿的招牌素菜全上一道。”
酒楼上菜速度很快,崔绒来时,桌上已摆了三道菜了。
崔韫低调从不会因身份而为难酒楼必须给出雅间。崔绒习以为常的拉着崔韫去了离沈婳最远的位置坐下。
“沈娘子,您要的菜厨房都在准备了,总共两百两。”
酒楼的规矩从不是用完膳付账。
倚翠一听价格,当场变了脸。
她小声对沈婳道:“娘子,一线天酒楼菜肴比别家酒楼贵上五成,银子不够了。”
她身上只有九十两。
沈婳咬着菜的动作一顿。
倚翠:“娘子安心吃,我这便让成贵去取。”
眼见,她要离席,小二不干了。
“不成,谁知你会不会中途跑路?来我们酒楼,哪个不是带足了银钱。”
他上下打量沈婳一眼:“瞧娘子的打扮,不像是吃白食的。小店也可用首饰抵用。”
连耳坠都没戴的沈婳:……
眼瞧着周边鄙夷的视线投过来,高贵冷艳的沈婳一下子不好了。
她!沈家漾漾绝对不能丢人!
她环视一周,视线落在背对她端坐的崔韫身上。
沈婳来不及纠结,她倏然起身。走过去。随后在崔韫对面坐下。
崔韫纳闷:“沈娘子。”
沈婳:“借我一千两。”
崔绒:“哈!”
这小兔崽子。
都是一起买棺材的人了,再如何,也总比往前亲密些。
再说若不是崔韫,她也不会多付一样定金,造成此局面。
沈婳生无可恋的端着她的高傲。一字一字道。
“别逼我求你。”
你二叔的运道是极好的
明该落下风,可她的所言所行,实在不见伏低做小。
也不怪她如此,毕竟,沈婳实在找不出崔韫会拒绝的理由。
“二叔。”
崔绒为难又警惕的瞅了沈婳好几眼小声道:“别借她。”
崔绒操心:“祖母说了府上家底虽厚,但二叔你从未出门花天酒地,是要将俸禄存起来娶叔母的。”
在崔宣氏的耳濡目染下,崔绒自是清楚,娶妻是府上的大喜事。不能出半点差池。
沈婳:“我又不是不还。”
“可我二叔若今儿就娶叔母呢。如此一来,银票不够,岂不是耽搁了。”
沈婳:“嫁娶又不是一锤子买卖。”
她斜睨人小鬼大的崔绒一眼。
“何况,你也太看得起你二叔了。”
颜宓对崔韫避之三舍,崔韫若想娶她,可得拿出一万个诚心。
崔韫正不疾不徐的撩起袖摆,端起茶壶,倒出滚烫的茶水,烟雾袅袅间,他在烫着瓷碗。
明明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偏他的一举一动,极雅。
他抬了抬眼皮:“沈娘子便是这般求人的?”
沈婳的心凉了大半。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眼睛跟着酸涩,神色也从理所当然转为茫然。
她狐疑的抿唇,似难以置信。
“你莫非还要乘人之危,让我给你跪下?”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崔韫!
你不是君子吗!
崔韫神色不明,嗓音听不出半点情绪:“沈娘子当我是什么人,只是崔某此次出门,所带银两不多。”
沈婳舒了口气,只好万般忸怩道:“我点了一桌菜,一同吃便是了。若没一千两,两百两也是成的。”
崔韫温声道:“不妥,男女有别。”
“世间喧嚣,说闲话的大有人在,缄默于口的更不在少数,侯爷即便金尊玉贵,刚任大理寺卿时又何曾不是艰难险阻。”
沈婳大道理说的一套又一套。
“我只是女娘,做不到圣贤的心怀天下,私心杂念重,便只知无需太看重旁人的看法而委屈自身,所以,便只能委屈侯爷了。”
她转头好不得意的冲小二道。
“计他账上,将菜端过来吧。”
沈婳见崔韫烫好了崔绒的碗,再自然不过的将面前的碗推过去:“这一顿!我请!”
崔韫:……
这是将他当小厮使唤了。他一时间不知该恼还是该笑。
沈婳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拉低他的底线。
即她都不怕名声,他何须为他担忧?
男人眯了眯眼,周身的温度骤然跟着降了几度,偏薄唇微勾,最是凉薄。嗓音冷清又好听。
“那就……”
“有劳沈娘子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