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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卡洛斯?”

宁宴一惊,立刻想要伸手拉他,却在此时看清军雌手中的物件。

那是一个精致的黑丝绒盒子。

一颗心在胸腔内砰砰地加速跳动起来,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不敢全然肯定,无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卧室窗帘拉开小半,投进一束绛橘色的光线。他们在暮色间对视着。

“宁宁,或许有些突然……”

卡洛斯的嗓音微微发紧。他打开盒盖,绒布间躺着一枚宝石素戒,边缘打磨得圆润,表面显出银白色的浮光,朦胧而柔和。

这枚戒指其实早早就已经定制完成。

很久很久以前——在他的卑劣心思还没有被觉察的时候,卡洛斯就开始设想,该如何向雄虫求婚。

或是在军部大厦,在研究所众虫以及无数军雌的见证下;

或是等到局势稍安,带着雄虫去中央星系内靠近帝都星的旅游星球度假,在此期间求婚;

又或者在某个平静的午后,在家中布置好场景,给雄虫一个惊喜……

他构思过无数计划,却又尽数推翻。

太过隆重,他担心宁宴面皮薄,不习惯大张旗鼓的方式;若是简单些,他又觉得配不上,想将最好的经历与回忆献给宁宴。

但此时此刻,汹涌的念头是这样强烈,让卡洛斯自然而然做出了这个举动。他甚至来不及打腹稿,内心强烈的情感已然凝结成话语,涌到嘴边催促着他开口。

“宁宁,我并不了解您的家乡、您的过往。但我想向您求一个允许,让我成为您的家虫,成为您在任何时候都可以依赖和托付的存在。或者说——

“您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

宁宴眼瞳颤动,搭在身侧的手蜷起又松开,随后被军雌轻轻拢住。他同样握住卡洛斯的大手,指尖扣进对方的掌心,面颊沁出淡色的粉。

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宁宴小声而坚定地道:“我愿意。”

卡洛斯如释重负,无声呼出一口气,取出戒指,小心地替他戴上。戒指卡在指根,大小正合适,将雄虫牢牢套住了。

戒指的触感冰凉莹润,宁宴却像是被烫到似的微微一颤:“卡洛斯,你的那枚呢?”

军雌的眸光深沉如海,将另一枚戒指递给他。

这显然是一对对戒,款式相同,宝石来自于同一块原石,泛着星芒般细碎的光。

宁宴为卡洛斯带上戒指,没有松开手上的力道,想要将他拉起来。军雌顺势站起身,将雄虫拥入怀中。

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宁宴靠着卡洛斯的肩喘息片刻,才低头去端详自己手上的戒指。

见雄虫伸着五指,新奇地左右比划着,卡洛斯出声解释:“这是月光石。”

“据说,虫族的祖先生活在一颗名为‘月’的星球。月光石一名的由来,正是因为它表面流转的光泽,肖似传言中的月光。”

闻言,宁宴动作一顿,继而举起手,对着光源转动着戒圈。转到某一个角度,宝石表面折射出波状的淡蓝色“月光”。他盯着那处光晕,心下一阵恍惚——

的确很像。

宁宴收回手,同样收起眸中怀念的神色,转身扑回卡洛斯怀里,在他颈侧蹭一蹭,软声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卡洛斯摩挲着他的侧脸,忍不住亲一口:“您喜欢就好。”

他们脑袋挨着脑袋,悄声说着话。宁宴黏糊糊地撒了会儿娇,忽地想起,问道:“怎么忽然在这时候求婚啊……”

戒指都戴在手上了,宁宴说出“求婚”二字时,音量稍稍降低了些,害羞地垂下眼睫。

卡洛斯望着他:“只是忽然意识到,往后的日子,我一刻也不能再失去您。”

闻言,宁宴想起近日以来卡洛斯的异常。戒指已经被体温焐热,他拉一拉军雌的手,半是玩笑地问:“你已经用戒指把我套住了,还担心什么?”

卡洛斯动了动唇瓣,却没能顺利发出字音。他自己都还没厘清,更不知该如何向宁宴描述。沉默片刻,才勉强组织好语言:“我总觉得对您不够好,害怕自己伤了您,更害怕护不住您。”

宁宴偎着他,神色间是不加掩饰的信赖:“怎么会呢?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军雌。”

卡洛斯的呼吸变得急促,揽在雄虫腰间的手挪动一下,立刻克制地不再乱动。

“宁宁……”他哑声唤着宁宴,忽地抬手覆住那双令他心荡神驰的眼睛,“别这样看我。”

“嗯?”

宁宴的大半张脸都被军雌一掌盖住,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纤长柔软的睫毛拂过军雌的掌心。

卡洛斯心中痒意更甚,像是有一根羽毛在挠。他被烫着似的松开手,雄虫明亮的眼睛又露了出来,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卡洛斯,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卡洛斯加快语速,有些狼狈地偏过脸,破天荒避开对方的目光,“我保证过,不会做任何违背您意愿的事。这些话不能说,会把您吓跑。”

宁宴认真地回答他:“不会被吓跑的。”

卡洛斯垂眼望去。雄虫的双瞳眀湛如水,比月光石的色泽还要清丽婉转。

真的不会吗?

这么单纯,这么干净,如同手心的一捧晶莹细雪,天然与阴暗的念头不相符,却让卡洛斯更想把他弄脏。

“那我都告诉您,好不好?”不等应声,他往下说,“方才您那样看着我,显得眼睛更漂亮了。”

说到这,卡洛斯低头一吻雄虫的眼尾。宁宴不躲不避,只是下意识一闭眼。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他又仰着脸望向对方。

“我想欺负您,”卡洛斯的动作很轻缓,说出口的话却不尽如此,“想摸您的尾勾,让您啜泣着叫我的名字。”

宁宴顿时红了脸,眼睛睁得圆圆的,却依然乖巧地蜷缩在卡洛斯怀中,像是不知道此刻拥着他的军雌有多么危险。

卡洛斯的双唇轻轻贴上他的耳廓,将昔日妄念赤裸裸摊开,亲口说给幻想的主人公。

如同划开胸膛,居然带来一种隐秘的快意。卡洛斯忽略了本该有的痛楚,畅快地袒露出深埋心底的肮脏心思,将种种卑劣的欲念一一倾泻。

“星际战场上有一种天然陨石,极其坚硬,寻常枪弹甚至难以在上面留痕。我想过用它打一条链子,将您锁在卧室里……”

“除了那些睡衣,衣柜里还挂着有很多更过分的、您一眼都不愿多看的衣服……”

他的声音始终温柔,语调却恶劣。音量逐渐降低,成了絮絮的耳语,说到最后越发下流了,吐息将雄虫的耳根、连着脸颊都染得通红。

宁宴神色怔忪,带着几分迷茫,保持着同他对视的姿势。

半晌,才垂下眼,错开目光,久久没有开口。

无边的静默在空气间漫开,化作无形的利爪,钳住卡洛斯的脖颈,缓缓收紧,令他喘不过气。神经逐渐绷紧,双臂不自觉地收拢,生怕对方挣扎而出。

他陡然生出悔意。

有些话就应该烂在心底,怎么能将它们摊开在阳光下?

“卡洛斯。”

就在他想要出言补救之际,宁宴忽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语调淡淡,听不出情绪。

如同有一把铡刀悬在颈侧,卡洛斯的气焰烟消云散,立刻接话:“对不起。”

宁宴:……

滑跪倒是挺快。

宁宴确实被他的“真实想法”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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