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不过就是一条生命。”
像是被人遏制住喉咙,乔知吟难以呼吸,浑身血液凝滞。
苏祁尧还在通话,但眼神显然落在她身上,语气缓慢,却沁凉。
他的话继续:“想逃,就折了翅膀,关紧笼子,看它在里面徒劳,直到耗尽力气。”
胃里翻江倒海,与难过愤怒交织在一起,形成极为复杂的浪潮,几乎痉挛难挨。
乔知吟快要被黢黑的浪潮吞噬,只想拼了命的找一片安静的区域喘气。
身后陡然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明显是跟她说的。
更像是发号施令,木偶的线被拽住,她的脚步完全迈不开,只能定格在原地。
餐台前,苏祁尧倒了杯水,将桌上一颗药往乔知吟方向推。
命令:“吃下去。”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遇到这样的人快跑!!!
说一下更新:3w字之前应该是隔日更,还可能会经常修文,不过不会大修的,设定大差不差~
知尧
◎“又被你家那位嫌弃了?”◎
乔知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只感受到后背一股诡怪的冷空气侵袭,沾染着惶悸。
苏祁尧的那句话一直环绕在她的脑海中,只要她有过逃的想法,他就会把她拖回来,关紧,而他身为掌控者,永远笑着看她挣扎,看她做无用功。
尽管没有依据,但此刻某种猜测相继而至——吞下这颗药,或许她会真的成为他的木偶,彻底任由他摆布。
“胃药。”
苏祁尧睨视她那明显写在脸上的心事,嫌烦,别过脸不想看她。
但还是随手从桌上盘子内拿了颗糖放在药瓶旁,“先吃下去,再回房间。”
乔知吟修眸光淡弱,移至那颗纯白的药丸处,不太像是她经常吃的胃药,不确定是什么。
但她怎么可能敢相信这个以她的身不由己为乐的人。
“我没事。”她企图拒绝他面不改色的关心,与那条提线板抗争。
可苏祁尧没有回答,继续通自己的电话,他甚至连一句强硬的坚持都没有,似乎给了她反驳的机会,但又在无形当中遏止。
僵持的每一秒都令她如芒在背,倏然勇气抽离,操控的线收紧,完全将乔知吟拽过去。
几乎是慌忙完成的动作,她强忍着不适胡乱将药往嘴里塞,握住水杯猛灌一口,不顾动作太快而被呛到难受的喉咙,握拳快步奔回卧室。
水杯中的水因剧烈晃动而洒落杯口,融化了没被动弹过的糖果,打湿原本洁净无瑕的台面,水波在灯光下倒映着周围冷清的环境,以及泛着灰暗的面孔。
只如一阵风,风散万物止。
“又被你家那位嫌弃了啊?”电话那头是覃昊安含趣的声音,他可喜欢看苏祁尧被折腾的样子。
“说完了?”苏祁尧睨着乔知吟离去的方向,藏不住的阴鸷喷薄欲出。
覃昊安乐呵着:“完事了,我就是来问下你用虎头蜂泡酒的步骤,不就逃了几只蜜蜂,听你说的话就不对劲,难怪你家那位总看你不顺眼……”
苏祁尧没听完,将电话掐断,丢到一侧。
本就烦闷的心情愈发不快,他兀立在台前,伸手抽了条抹布擦干水迹,将剩余的水倒掉,把台面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乔知吟并没把药吃下,而是藏在舌头底下,兴许连水也没喝下去。
她的动作如此拙劣,以至于能被他清楚捕捉,即使想装傻也没办法。
倏然犯了烟瘾,太阳穴神经隐隐作痛,苏祁尧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扣子,走到窗前点燃一支烟。
比起被误解的不快,他更在意的是,乔知吟假装吃药的动作唤醒了他的回忆,与久远的一个身影重合。
兴许是香烟的烟雾太浓,模糊了视野,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处在黑暗中的男孩,身上插满了刀剑,却还坚持与周围的所有斗争,那时无人在意他,他看见唯一清澈的东西,是别人留下的一瓶水。
饥荒中的水源是何其重要的东西,一旦品尝过甘甜,就有着对流水近乎疯狂的渴望。
自此便不可能让那抹清澈从指缝溜走。
-
乔知吟急遽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是跑到洗手台前将那颗药吐出来,不断接水拍打自己。
水流开到最大,溅起无数水花,打湿衣袖,也乱了发丝,整个人显得无比狼狈。
关闭水龙头,她虚脱般坐在地面独自冷静,努力将脑海中那些混乱的画面驱散。
她不敢吃苏祁尧给她的任何东西,她怕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他前面的话已经彻头彻尾警告了她,让她死了离开他的心。
可实际上,她早就死心了,在她知道她所在的乔家企业因为经历过危机而被苏家救下,起死回生后一直被苏家掌控的时候。
苏家是乔家的恩人,也是一句话就能摧毁乔家的权力者。
当年操纵这些事的人就是苏祁尧,他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她。
所以乔家人无论如何都得把她送给苏祁尧。
这个消息,是在乔知吟结婚后很久,一次回乔家时无意当中听到祖母与她父亲的对话后才知道的。
多么讽刺啊,是她的终生大事,而她却是最后一个得知原因的。
看清事实后,她崩溃过,后来也认了,她生在乔家养在乔家,也是这件事的受益者,理应为了乔家做贡献。
再到后来,‘离婚’‘逃’这些字眼便成了苦中作乐的玩笑话。
但苏祁尧当真了,他开始控制她,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事,还有可能表现出多么可怖的一面。
就像现在,他为什么会知道她胃不舒服,是安排的保镖从严嘉玥楼下通过什么特殊手段看见她在喝酒,还是通过她在车内的什么反应猜出她不适,又或者还用了怎样的方式监视窥探她,她不敢想。
传闻里没说错,他就是枚定时炸弹,在他身边的每一分钟都无法安宁。
胃里的刺痛使乔知吟难以直起身,浑身冒着冷汗,她强撑着才能回到床上,任凭委屈与痛意摆布。
抱住晚上才从严嘉玥家带回来的毛绒狗玩偶,这是从她结婚后陪伴了她无数个孤独夜晚的伙伴,本是温暖的玩具,但此刻就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再加上喝了酒之后身体的倦乏,她不想动弹,感受意识愈发的不清醒,却难得享受这种昏沉的感觉。
时间缓慢流逝,乔知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在梦境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记录下她的每个行踪,完全将她剖开,让她一丝/不挂出现在那个恶魔面前。
最后她是被吓醒的,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在梦中哭过,胸口像是被压了一颗大石头,沉闷到难以喘气。
烦躁的撩了撩头发,扫向窗外俨然亮着的天,分明是布满晨曦的大晴天,但她却一点都不觉得温暖。
简直快疯了。
起身洗漱收拾东西,此时虽还没到上班时间,但她一点都不想在家呆着,选择提前出门,也尽量避开与苏祁尧的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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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乔知吟得知自己被跟踪后就没有睡过一天好觉,精神始终处于紧绷且衰弱的状态,做什么都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
尽管那些人只是本分跟在她身后,没有干涉她的行踪也不会过多关注她的其他行为,但被跟踪的阴影持续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