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久违的在同张桌子上吃饭,两人心境都泛着波澜,但还是无言。
乔知吟随便找了个话题:“你的衣服脏了,等我送去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
“嗯。”苏祁尧慢条斯理喝着粥,眸光未抬。
“晚上的事情,谢谢你。”乔知吟声音并不高。
“嗯。”
还是同个音,不过明显没有方才那么冷漠。
乔知吟埋头,又说了句:“还有糖果的事也谢谢你。”
这回并没有得到回应,但又在氛围回归寂静的时候,被一声轻松笑声取而代之。
乔知吟惊诧捕捉到苏祁尧唇边微弱的弧度。
他竟然,笑了。
作者有话说:
苏总:不用谢我,爱我。(傲娇)
知尧
◎“他就是个傻子。”◎
“笑什么?”
乔知吟下意识以为这是嘲讽声,又觉着不像,理不清他的含义。
苏祁尧手搭在餐桌,另一指腹捏着汤匙搅动那碗粥,他明显刚洗漱过,穿着恢复干干净净,身上也有股好闻的薄荷味。
他说:“只谢这些?”
“什么?”乔知吟没懂他的话。
“我还以为苏太太只会怕我,不会感谢我。”苏祁尧往嘴里送了口粥,动作不疾不徐,如艺术品般优雅,若是再仔细盯着他,很容易因此疏忽他的言语。
乔知吟不知应该怎么回答,索性专注吃饭,假装没听清。
她这样的反应在苏祁尧眼中再次成了恐惧疏离表现,他停下喝粥的动作,睨视乔知吟暗自思忖。
专门软化语气:“又怕了?”
“没有。”乔知吟被他盯到内心发毛,没敢表达真实情绪。
“……你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乔知吟突然有点后悔坐在这里跟他一块吃饭,她还是没能彻底做好与他心平气和交流的准备。
试问他用这样的态度提问,谁能不怕?
苏祁尧识趣不再追问,意料之中的沉默,再声色不动将话题转移:“你父亲的生日快到了吧。”
“是,在下个月初。”乔知吟有问必答。
“这几日有时间一起去挑选贺礼?”
“也不用,他们不缺什么,而且你……”乔知吟微抿唇想了想,“不送也行。”
她的拒绝很委婉,苏祁尧没坚持,眸光降临在她身上,欲言又止,终究没出声。
其实还有一个人的生日也临近。
但没抱任何希望,无人记得。
-
近期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乌沉盖住湛蓝密密层层,金黄枫树也上积攒了不少雨水往下坠,街道湿漉漉,偶有积水。
乔知吟还算喜欢下雨天,推开卧室的门趴在小阳台栏杆处拍下雨景,在此情境下放空自己。
转身,撞见次卧盯着她的视线,苏祁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她的,也在窗前随着她观赏,但也不知道注意的是雨景还是人。
没打招呼,乔知吟简单换身衣服后出门,这天是姐妹仨约好见面的日子,就算是大雨天也会赴约。
结果恰好撞见同样即将出门的苏祁尧,他正摆弄领带,确保系得整整齐齐,顺道透过镜子与她对话:“下雨天不好打车,我送你?”
“我去东海汇。”乔知吟还想找借口拒绝。
苏祁尧直接将她的话堵死:“顺路。”
硬着头皮坐上苏祁尧的车,这回开车的人是他,乔知吟只能坐在副驾驶,还好有窗外的沙沙风声作伴,不然这个空间内只会更沉默。
乔知吟低头看手机,时而在群里聊几句,企图掩盖自己呆在苏祁尧车内的不自然。
直到看见手机低电量提示,她纠结片刻,终是谨慎出声:“你车里有充电线没?”
苏祁尧指节轻挑:“柜里。”
手机没电即是没有安全感,能充一会也是好事,乔知吟推开他所指的那个柜子,手往里摸,充电线没找到,倒是听到了各种零零散散的声音,像什么物体敲打瓶身。
她扫了眼,发现里边放着大多数是药品,且是止疼药。
忽而对应起那天自己经期不舒服,他便能直接从身上掏出止疼药递给她。
乔知吟内心疑惑,不免问出口:“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止疼药?”
苏祁尧意色自如,沉静摩挲方向盘,给出一个含糊的答案:“备用。”
一个正常人,为什么需要准备这么多?
乔知吟不解,悄悄侧目,用余光打量身侧这人。如今才发现他似乎瘦了很多,下颚线更明朗,手臂血管呈现吓人的清晰,眉宇间也多了些盖不住的疲倦。
不确定是否自己多想,苏祁尧也没打算多说,宁愿车内持续沉闷。
一段路开了将近半小时,雨势减缓,乔知吟到达时恰好瞥见对面乔亦筱与严嘉玥。
她急切下车,但车门还被锁着,回头一见苏祁尧正用对她毛毛躁躁略显无奈的眼神注视她:“雨伞。”
“……谢谢。”
三人重聚,站在没有雨的建筑下,乔亦筱扫向渐行渐远的那辆车,眼里写满惆怅。
回头朝乔知吟道:“苏总回国了,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小事儿,有什么好说的。”乔知吟丢给她一个笑颜,企图将话题打岔,“走啦,别在这看雨。”
乔亦筱还觉着后怕:“苏总他没怎么你吧?”
“怎么可能,你看他现在专程送我过来,我们关系好了不少,真的。”
严嘉玥在旁边也说:“其实苏总对吟宝还不错,她都圆润了些,至少说明好吃好喝伺候着。”
她们都没敢提起苏祁尧还派人跟踪过乔知吟那件事,在乔亦筱面前这些都是能瞒则瞒。
乔亦筱是个心思很敏感的人,她心里始终认为乔知吟会面临如今的处境她有很大的责任。
因为在多年前,乔家上下都以为苏祁尧要的人是乔亦筱。
当年乔亦筱16岁,乔家的话语权在她们的祖母身上,祖母与苏家定下婚约,便把目光投在与苏祁尧年纪相仿的乔亦筱身上。
在未来的十年时间内,祖母始终将乔亦筱带在身边,亲自将她培养成能为苏家撑大局的贤妻良母。这个过程虽没有人挑明说过这件事,但都心知肚明——乔亦筱将会为了乔家联姻。
直到两年前,她们才知道乔亦筱的联姻对象是那位传闻漫天飞又因为那骇人疾病嫌少有人敢接近的商人苏祁尧。
得知这个消息时,乔知吟甚至比乔亦筱还要难受,因为她真实看到过那个人与传闻里一致的画面,对他尤为恐惧。
过程也向祖母求过情,但无济于事。乔亦筱压抑过一段时间,倒也接受下婚约。
可转变又来得如此突然,整日替姐姐祈祷的乔知吟突然有一天得知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苏祁尧要的人并非乔亦筱,而是她。
相比乔亦筱的冷静,乔知吟只觉世界坍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婚约在身,以为自己可以自由恋爱,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婚对象是苏祁尧。
她试图抗拒,但这种抗拒愈发激起祖母的不满,将她与乔亦筱对比,对她的态度更加强硬。
所以才会将她软禁在家,逼迫她结婚,后面才会闹出那么多事情。
乔亦筱知道这个过程乔知吟有多痛苦,把问题归咎于自己身上,恨不得替她承受。
如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