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赫连筝:“……没有这回事。”
石妖拍拍胸脯,“我不会看错。”你就差拿笔写在脸上了。
不过写了也没用,她不识字,依靠的是一种感觉。
“你还看到了什么?”玄霄冒死发问。
石妖老实说:“喜欢我,想抱我,想——”
话没说完,玄霄人已经飞出去,流星一样消逝不见了。
赫连筝收回手,转转手腕,笑容和煦:“以后这种话,不要当着外人面讲,我们两个私下说就好了,呵呵。”
石妖:“哦。”
不过,她亲我了,是喜欢我的意思么?
赫连筝满心雀跃,偷瞟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猜测,小石妖或许都不懂什么是喜欢,忽然踮起脚尖亲人,只是遵从内心的本能,就像饿了想吃饭,渴了想喝水一样。
——本能。
——所以,她是喜欢她的啰?
“那我们进屋吧,看看新房子,新家具。”赫连筝双手合十,飞快地踮了一下脚尖。
很快她意识到,这样太不庄重,掩唇轻咳一声,负手缓步踱至门前,“来。”
房间变大,桌子变大,床也变大了,四处宽敞明亮,古朴怡然,精致考究,却不显过分庄重华丽。
就像赫连筝这个人,又抠门又实在,清隽雅致,却没有太多距离感。
“我喜欢。”小石妖踢掉鞋子爬上床,开心打滚。
赫连筝在床边坐下,微笑:“喜欢就好,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石妖滚到一半爬起来,去掀床尾的褥子,赫连筝自墟鼎中取出一只竹篮,“在这里。”
篮子里五颜六色的雨花石,小荷包,还有玉双鱼和玉貔貅,赫连筝都好好给她收着呢。
小石妖没有用以储物的墟鼎空间和法宝,赫连筝还另去酉乾门给她定制了一只高品乾坤袋,这时当着她面把这些小玩意一件一件放进去,才把乾坤袋交到她手中。
“我知道你不擅长术法,口诀也可能会忘记,所以特别设置了法宝开启的关窍。”
赫连筝拔下她一根头发,指尖挽系成结,施术将它拓印在乾坤袋开口处,那里立即显出一只黑色小蝴蝶。
此术有些类似器灵认主,又较之简单得多,不用割破手指,用血液来标记。
“这下,你想什么打开就什么时候打开,不用施法也不用念口诀,乾坤袋已经认定你是主人。”
赫连筝倾身将乾坤袋系在她腰间,“上面还镌刻有追踪法术,就算遗失,也能通过术法追回,旁人更不能打开乾坤袋偷走你的宝贝。”
小石妖抬起头,“可是,我不会术法。”
“你可以来找我。”赫连筝安慰摸摸她脑袋,“我会帮你找回来。”
那多麻烦呀,万一以后她们分开了呢。
“你若想学术法,我可以教你,不过有点难。”赫连筝垂下眉眼,掩盖眸子情绪,“只要你不怕辛苦。”
“那还是,算了。”石妖立即选择放弃,她小心些不弄丢就是。
这只乾坤袋,她越看越喜欢,上面绣的小花小石头还有小草都很喜欢。只是颜色素了点,惨白惨白的,一看就是赫连筝喜欢的款式,她的衣裳都是不同深浅的蓝和白。
如果是大红色的就更好看了。
不过将就吧,小石妖在心里说。
“喜欢么?”赫连筝轻声问,一瞬不瞬看着她,目光充满隐晦的渴盼。
渴盼着奖赏。
“你又想,让我亲你。”石妖读懂她眼底的情绪。
赫连筝不言不动,面容一惯的冷肃清寂,微蹙的眉头和略僵的唇角,隐隐透出心中难抑的汹涌。
“我对你好不好。”莫名的,赫连筝喉间干渴。
“好的呀。”石妖回答。
好,那好吧。
她双手撑在榻上,身体前倾,忽闪的睫羽和毛绒绒的脸蛋在瞬间逼近,赫连筝平静与之对视,目光落在她水润饱满的唇,很沉得住气,身体一动不动。
那石妖微微偏过脸,一吻将要落在她脸颊,赫连筝忽地动了,不偏不倚的,两片嘴唇贴在一处。
石妖眸中有微微的惊愕,正欲后撤,赫连筝颇有些蛮横凶猛地往前追去,张开牙关咬了一下她的唇。
“欸?”石妖捂住嘴巴,眉头拧紧,“做什么,咬人。”
“这才是吻。”赫连筝微挑一下眉,笑得有些邪性。不过转瞬,她眼底浓烈的侵占平息,又恢复了往常模样,“只是不小心。”
咬了人还说不小心,抽你两个大嘴巴子,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再不小心。
石妖冷哼一声,拍拍腰间的乾坤袋,懒得跟她计较。
赫连筝表情松快了许多,不过她又很快想起另外一件事,“你说,你能看透我内心所想,能感受到我的情绪。”
小石妖趴在床上,翘起两条雪白的小腿,乾坤袋里的雨花石全部抖出来,一颗一颗摸,翻来覆去数。
“我在跟你说话。”赫连筝又重复了一遍。
“啊?”石翻了个身,雨花石全部拢进怀里,两条光裸的小腿搭在赫连筝大腿上,“对啊。”
赫连筝:“为何?”
“就是,看得见,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明白。
赫连筝略一思索,“那旁人的所思所想呢,比如玄霄、荣锦,还有岚溪照。”
“没看过。”相处得不多,并不熟悉。
不管是真的看不见,还是无意识不去看,这个回答,赫连筝都非常满意。
她只能看透她一人,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心有灵犀,说明她在乎她,兴许也是喜欢她的。
只是小石妖还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喜欢。
赫连筝视线落在膝上那对纤巧的玉足,她的人身当真是无一处不完美,这双脚也生得这样精致好看。赫连筝手掌握住她脚踝,指腹落在足踝关节隆起处,轻轻摩挲着,胸腔里沉沉吐出一口气。她心跳加快,呼吸不稳。
察觉到自身变化,赫连筝蓦地松开手,飞快后撤两步,转身大步逃出了竹屋。
石妖莫名其妙。
好多次了,说着说着话,她突然就神情严肃跳开,然后逃跑,过阵子又满脸痛苦纠结地回来,坐在床边哀怨地看着她。
这人绝对有病!还病得很不轻。
赫连筝一路逃往后山,山顶青石上坐下,远眺苍翠群山,和风拂去心中焦渴,才慢慢、慢慢平静下来。
这很不正常,该如何描述呢,已模糊不清的前尘旧梦中,她日复一日痴仰着、觊觎着那人。
好似爱慕她已久,终于得偿所愿,想呵护她怜惜她,亦存了许多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
人,当然是有前世的,她出生时天地间的异象、手中的宝玉、胸腔跳动的仙心,都足以证明,前世必然有一番特别的造化。
然而前世之事早已随前身化为一坯黄土,因果无处可寻了,为何近来心中又频频感到异样。
难道说,当真是前缘未尽。
还有俟元这个道号,当初为什么很执着要取这两个字呢。
俟为等待,等谁?那只空有一副美貌皮囊,成天好吃懒做、不学无术的小煤球?
煤球的真身,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赫连筝起身,整理好衣冠,前往藏书阁。
那石妖的晚饭是在寅初门吃的。
她一个人在小竹居待得无聊,抱着肥肥满山溜达,连日来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