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这话绝对是真知良言。
躲着修史书,不仅可以避开新老皇帝的暗斗,而且修史书本身对古代文官来说,就是一种极大的荣耀和进身的本钱。
古代官员死后的墓碑上,要是翰林出身,必然会刻上去。
要是修过史书,一下子又把9成翰林、九成九九的进士比下去。
这玩意就和你去过中央党校进修一样。
“多谢恩师教导,学生必然时时警示自己。”
袁东刚点点头,“你知道厉害关系就好,切勿和你那老师一样,蹉跎了十几年才明白这些道理。”
这下石仲魁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
只能对着袁东刚拱手一礼。
袁东刚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
辞别袁东刚,石仲魁又去拜见两个侍读学士。
但这两人对他的态度,看似热情,更多的却还是防备。
本来翰林院来了个六元及第的晚辈,就已经让他们感到浓浓的威胁了。
现在不到两个月,石仲魁就成了六品侍讲,这威胁程度已经让两人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石仲魁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这问题。
实在是即便自己想表达善意,别人也不会信。
反而觉得你这是别有用心,是在麻痹他们。
而且就算两人去詹事府当太子的属官,同样还会保留着翰林院侍读学士的身份。
唯一的办法,就是两人升官去做六部侍郎,那时两人的目标,就是升任某个殿的学士,获得进入内阁的资格。
石仲魁最后只能暗示说,自己才21岁,这才让两个侍读学士稍稍安心不少。
正常来说,至少年内,石仲魁即便会升官,也不可能再升为侍读学士。
而是继续当侍讲,或者侍读的同时,兼着某个比正六品更高的官职。
而且他已经是侍讲了,不仅度过了进内阁需要当翰林的这一关。
还比其他庶吉士节省了至少10年的时间。
要是心急,那就走都察院,借着走清流言官的路来过度一下。
等升到五品、四品、再转三品的侍郎,获得某个殿大学士的身份,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这也不是没后患。
毕竟言官那时专门找人麻烦的讨厌鬼,得罪的人多了,等于能团结的人就少了。
只能说凡事都有利有弊吧。
但石仲魁还是心里一动,两个侍读学士中,有一人的年龄看起来至少4、50岁。
一旦年龄真过了50岁,还只停留在侍读学士,说不心急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翰林院虽然清贵,可日子过的不是一般的苦。
不仅没油水可拿,奉酬还很微薄。
当然,能做到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和聪明人?
但人就是很奇怪,越缺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
不过即便自己恨不得这两人明年就归天,石仲魁也没想过阴这两人。
阴谋手段用多了,必然会反噬。
官场正途,一是堂堂正正,二是众望所归。
当然,想做到辅政大臣的位置,不会点阴谋诡计也肯定也不行的。
即便不去害人,也得知道如何防备和应对各种算计。
离开翰林院后,石仲魁立马让锦毛鼠去查查两个翰林侍读学士的家境,还有平日在家时,是否有个感叹居京城不易的牢骚话。
加上之前锦毛鼠从户部度支司郎中,刁德兴那里得来的账本。
这要是有机会升为户部右侍郎,不仅有权,也有机会捞钱,同时进入内阁的机会也不小。
就不信那两个侍读学士都能忍得住不心动。
不过这事不能急。
毕竟自己才刚刚升职,万一太急切,大概率会便宜了别人。
毕竟翰林院里,比自己资格深、甚至朝堂上关系网还要广的侍读、侍讲可不少。
即便自己又立大功,可人家十几年为皇帝、皇帝讲经读史的功劳一样不小。
一句提拔太快,不利于石仲魁日后的官路,就能让他吃瘪。
所以这事至少也有一年半载来谋划和做计划。
……
等锦毛鼠回消息期间,石仲魁看看天色,于同甫应该从翰林院下衙了,这才提着礼物去了缮国公府。
对于他的到来,缮国公府上上下下那是欢喜的不得了。
之前石仲魁就是进内阁的种子,现在则是已经往前走了一步,一只脚差不都摸到了门槛了。
更别说谁都明白,于洪高能升任都察院,靠的还是稻田养鱼的推广之功。
至于为什么拖到现在,无非是于洪高自己觉得等大规模推广成功之后,不用担心今后稻田养鱼出差错,连累到自己。
成功一次还可以说是侥幸,但成功两次,并且以万亩来计算,那今后出问题,就是主持这事的官员的问题。
见过老夫人和师母,又装模作样的检查了石怀吉和于泰吉的课业。
石怀勇、石光珠、于同甫和石仲魁这才进了‘怀恩堂’。
一番客套后,石仲魁对于同甫道,“师兄,小弟虽恨不得立刻侍奉在恩师跟前,但稳妥起见,为老师庆贺之事,还是等老师在都察院履职之后为好。”
这道理别说于同甫、石怀勇了,就是石光珠都懂。
都察院和翰林院这种冷清衙门可不同。
不仅肩负着监察百官的权利,还是被人嫉恨最多的衙门。
此时就急匆匆的上门道喜,确是过于急躁了。
而石仲魁想的还是更多。
即便上门了,除了道喜外,还能说什么?
当老师的升官居然还靠学生,面子上也会过不去。
而且于洪高此时除了高兴了,更多的肯定是对新环境和无法确定的同僚关系的不安。
甚至看到石仲魁这个明显比自己更有前途的弟子后,这种对未知的不安,很可能会搅乱于洪高的心绪。
一旦想着自己不能比徒弟差,就等于心乱了。
心中急于求成,那就真麻烦了。
借着于同甫亲自送自己出门的机会,把自己这种担忧悄悄告诉他。
于同甫听完就楞住了。
好一会才拱手一礼道,“父亲说为兄比不上贤弟,现在看来是对的。”
石仲魁忙扶起于同甫,叹息一声道,“我们之前读书为的就是做官。可真做官、做事后,却发现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师兄,你在翰林院必要少说、少问、不看,明白吗?”
于同甫顿时惊惧起来,一脸骇然表情问道,“真有那么严重?”
“小弟担着钦差之事,成功不难,但架不住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而老师此时升都察院,等于我等师门一系,再次回到朝堂中心。
即便没人害我等,也会有人想着利用我等。
更别说你我一个状元、一个探花,声势一时无两,如何不招人嫉妒?”
说完,石仲魁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师兄,你我同为一甲进士及第,说这里面没陛下的一些算计,你自己信吗?”
“这个、这个……”
于同甫想说自己的学问也不差,凭什么就不能当探花?
可有了石仲魁刚才那些铺垫,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被取为二甲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