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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放心哝,我给人接生几十年喽,说不好你都是我接的咧,有什么不行的”
容与的神情早已恍惚,他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流出那一股一股温热的东西。
他漠然的听着医生和接生婆的话,隻觉的自己就像是个牲口,在听他们讨论如何处置自己一样。
接生婆为了赚那两百块钱,拍着胸脯把值班医生赶出了病房。
医生走后,接生婆看了看容与的下身,然后不急不慌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返潮的瓜子磕了起来。边磕,还边跟容与说:“你要是肚子疼了,就开始用用力。不疼了就缓口气儿。跟拉屎似得,很容易就生下来了,知道吗?”
容与没说话,觉得身下的那股温热好像流的更多了。他看不到下身,以为还是羊水,便紧紧抓着枕头,听从接生婆的话,痛的时候开始用力。
但他的腰有伤,还没等他用力,剧烈的刺痛就把他那口气给堵回去了。这么来了两次,容与差点儿晕过去。
接生婆见容与这样气虚无力的样子,嫌弃道:“你这孩子,大男人的,怎么这点儿苦都吃不了?还不如个女人呢。”
容与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接生婆嫌弃的撇了安易一眼,随眼朝他身下看去,顿时一惊:“哎呀,你怎么出了这么多血?这是要难产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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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用力啊!赶紧生出来啊!”原本优哉游哉的接生婆这会儿真有点急了。
容与闻言惨白着脸苦笑一声。他也想赶紧生出来,但他的腰好像被碾断了一样,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怎么‘赶紧’啊
接生婆碎碎念着上前摸了摸安易正来回翻滚的肚子,“这不行啊再拖下去大人小孩儿都挺不住了”
接生婆接生了这么多年,虽然一开始不以为然,但真出了事儿,她心里也是有点儿数的,她确实想要那二百块钱的辛苦费,但还没到使人命如无物的份儿上。
心知不能再拖下去了,她忙对容与道:“你等着,我去叫医生去,赶紧去医院!”说完,抬脚快步朝外面走。
容与听清了接生婆的话,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应该是难产了
但他心里并没有半点儿害怕的意思,惨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又漠然的看着同样惨白的屋顶。
“唔”一阵剧烈的刺痛再次从他腰腹处传来,容与死死的抓住身下的被单,用力咬着嘴唇,抵抗着那股像是要把他撕裂的剧痛。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生听了接生婆的话,赶紧过来了。
“我已经给县医院打了电话,他们马上就派救护车过来接你,你坚持住。”医生见容与如此痛苦,不由得也跟着有些揪心。
“既然既然送医院,那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接生婆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门口。
她其实是有点儿心虚的。要不是一开始自己夸下海口不让去县医院,也不用拖这么久。现在容与难产,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她心里自然是不安的。为了避免容与和医生埋怨她,就想着赶紧离开。
好在不管是医生还是容与,这会儿根本没功夫搭理她,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接生婆拿起放在凳子上的棉袄,赶紧走了。
县里医院动作很快,接到医生电话后,就赶紧派了车过来。不过刚下了一夜大雪,天冷路滑,不敢开的太快。一个小时后,救护车终于停在了诊所门口。
两个男护士用担架抬着容与,上了救护车。医生放心不下,也跟着一起去了。
阵痛来的越来越快,也越来越久。容与却死死咬着嘴唇,硬没发出一声呻吟。
到了医院后,救护车刚停下,就有医生护士迎了上来,七手八脚把容与抬下来,推着容与快步朝里面跑去。
村医没过去,而是转身去挂号。等排到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容与的身份证。后面的人正在催,村医一摸口袋,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刚好带了,就想着先用自己的身份证把号挂了。
小县城的医院查的不严,也没多问,直接挂了号。交了费,村医拿着单子匆匆朝产科走去。
产科没人,抓了个护士一问,才知道,已经被送进产房了。跟着忙了半夜的医生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产房门口的凳子上。
半晌后,突然回过神儿来,环视一周,发现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顿时纳闷儿,生孩子怎么一个家人没有跟着来?
产房里,由正规医生帮助的情况下,容与终于极尽痛苦的把孩子生了下来。
“十二点三十五分,五斤,48厘米,男孩儿。”
容与一头汗,虚弱至极的躺在产床上,护士利索的给孩子称重量身高,然后转身对容与汇报。
听到这儿,容与充满疲惫的眼睛还是弯了弯。然而还不等他高兴,就听到医生突然有些严肃的说道:“胎盘粘连了,你的家属在外面吗?”
容与一愣,摇了摇头:“没有,我自己来的。”
医生虽然带着口罩,但是挡不住她紧皱的眉头,“外面那个是你什么人?”
容与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镇定道:“那是诊所的医生。我的家人都不在,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