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不是最好,我想你也不至于做出这等有失身份之事。”太后收回目光。
……
中午,周氏与孟允棠正打算吃饭,孟础润从外头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阿娘,阿姐,有消息了,听说今天闵安侯在朝上参了贺六郎一本,圣上罚贺六郎禁足三日反省己过。”
周氏一呆,问:“就这样?”
“就这样啊。”孟础润大喇喇地爬上坐床,又被孟允棠踹下去洗手。
周氏松了一口气,道:“既然连贺六郎都罚得这样轻,那我们应当就更无事了吧?”
孟允棠点点头,随即高兴起来。最近出门老是遇见他,害她非必要都不敢出门了。如今他被禁足,虽然只有短短三日,但至少这三日内她可以随便出门了。
“阿娘,阿姐,为了打探消息,我这个月的例钱又花光了,你们谁给我补上?”孟础润洗了手,爬到坐床上就向两人讨钱。
“上哪儿去打听的?竟这么快就把月例给花光了?”周氏一边夹菜一边问他。
“平康坊啊,要不是去平康坊,哪能这么快就打听到朝上的消息。”孟础润道。
“阿娘,你看,阿弟果然有去平康坊胡混。”孟允棠忙扭头向周氏告状道。
比起她的在意,周氏反应要平静得多。反正在长安,无论是做官的还是经商的,无论是武夫还是文人,有哪个男子不爱去平康坊呢?朝廷都不管官员狎妓,那有资产的人家就更不在意了,只要别为了妓子闹到抛妻弃子倾家荡产,无论是成婚的还是未成婚的,去平康坊都不算犯错。
“你自己去的?”周氏问孟础润。
“当然不是,还有胡十一他们,不然就我这点月例,连进去喝酒的资格都没有。”孟础润道。
“行了,别叨叨了,待会儿补给你。”周氏道。
孟础润向孟允棠抛去个得意的眼神,举箸吃菜。
孟允棠生气讨债:“还钱!”
孟础润立马怂了,巴结地给孟允棠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肉末蒸茄子,赔笑道:“阿姐,我这不是为了打听贺六郎的消息才去的么,没事我才不会去那销金窟呢。几杯酒几筷子菜就五百个钱填进去,我也心疼啊。”
孟允棠没好气道:“知道就好,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没事去平康坊消遣,你就别想再从我这里借到一文钱!”
“知道啦知道啦,阿姐吃菜。”
孟允棠问他:“你说贺六郎被禁足三日,是从何时开始算起?”
孟础润道:“应当是从明日开始算起吧?今日他不都已经出门了吗?”
孟允棠双肩一塌:罢了,那她也明日再出门吧。
午后无事,孟允棠思量一番经营店铺之事,便又想起买马之事来。
恰隔壁柳夫人阎氏带着丫鬟过来送红豆汤,孟允棠想起柳家郎君那满满三间的书籍,便问柳夫人:“敢问夫人,不知柳郎君可有关于马匹方面的书籍?”
阎氏道:“哟,这我倒不知。谁要看关于马匹的书籍啊?”
孟允棠道:“我想买一匹马代步,就是对马匹好坏知之甚少,所以想着,若是有书的话,看一看也好。”
阎氏马上道:“嗨,费那功夫作甚?你若想买马,叫春芽儿她大兄陪你去一趟马行便是了。你别看他是个文人,很懂马的,定能为你挑得一匹好马。”
孟允棠一时语塞,去看周氏。
周氏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阎氏也笑道:“无妨,校书郎差事清闲,告个一两日假丝毫不碍事。彤娘何时想去买马了,提前一日派丫鬟过来说一声便是。”
三人说了会儿,阎氏告辞回去。
周氏母女将她送到门口,回内堂的路上,周氏便拿眼睛看着孟允棠。
孟允棠低着头。
到了内堂,周氏屏退丫鬟,与孟允棠两人在坐床上坐下,低声问她:“你觉着如何?”
孟允棠侧过身去,白皙如玉的耳朵浮上一层粉艳,“什么如何?”
周氏嗔怪道:“跟阿娘还装傻?柳夫人这意思已是十分明显了。她是想要你当儿媳呢。”
孟允棠手指玩着披帛,不说话。
周氏自顾自地分析起这桩亲事的利弊:“若是你嫁给柳家大郎,好处是离家近,便于我与你阿爷照看你。柳家乃河东柳氏分支,家有资财,人口简单,柳夫人人也不错,不必担心你嫁过去受委屈。柳家大郎清雅俊秀,看上去性格十分温和。校书郎官虽小,却是有前途的,虽是年龄比你大了些,单从人物上来说,也不算辱没了你。
“坏处是,柳家大郎丧妻三年未娶,怕是与亡妻感情深厚,也不知现在心里是否还惦记着。而且他已有嫡子,若心中真的难忘故人,那定然会更疼爱亡妻留下的子嗣,难免会薄待将来你生下的孩子,这却不美了。”
孟允棠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忍不住羞恼道:“阿娘,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倒连孩子都想出来了。”
周氏叹气道:“我这不也是为你担心吗?上巳节,曲江池畔,那贺六郎为何与晏辞打起来啊?柳家大郎虽说也不算尽善尽美,但比起这两个人,还是柳家大郎更让我放心些。至少,若是他对你不好,你阿娘和阿爷还能上门去为你讨讨公道。”
孟允棠颓丧,歪过身子靠在周氏肩上,眼神忧郁,道:“为何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呆在家里呢?”
周氏嘴上不语,心中却道:要有这一天,除非你那个爱替儿孙做主的祖母不在了。
绥安伯府后院,孟础清与孟础明两兄弟灰头土脸地从孟老夫人房中出来,恨恨地走到后花园小湖边。
孟础清一脚将湖边一颗小石头踢到水中,站在岸边叉腰不语。
孟础明在他身边悻悻道:“我真不明白,把七堂妹送去给贺砺做妾有什么不好?祖母为什么不许我们这样做,还要把我们大骂一顿。若说她不屑攀附权贵,当初把七堂妹许配给晏辞时,也没见她拦着啊。贺砺不比晏辞好?”
孟础清道:“我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反正不论如何,张家对贺砺都有恩,就算贺砺一时意气放话说不与张家来往,那张家在太后与圣上面前还是有些面子的。张家势大,阿爷和阿娘就必然要孝顺她,对她唯命是从。三叔和三叔母因七堂妹的婚事与她有龃龉,她自是不愿意看到三叔家也攀上贺砺。”
“那怎么办?祖母不肯派人去叫七堂妹过来,要不我们随便派个丫头过去?万一七堂妹见不是祖母身边的丫头,心生怀疑不肯过来怎么办?要不去找阿娘帮忙?”孟础明没主意了。
孟础清摇头道:“不行,祖母现在知道你我有这个意思,怕我们不死心,定会盯住阿爷阿娘这些我们能求助的人。”
“难不成就此放弃么?我听说晏辞都被贺砺打得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贺砺却只被圣上罚了禁足三日。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白白溜走,真不甘心!”孟础明蹲了下来。
“谁说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白白溜走?既然府里人帮不了我们,那就去府外找。走。”孟础清转身向院外走去。
孟础明见他似是有了办法,慌忙跟上。
一个时辰后,升平坊驶向东市的马车上,孟雅欣听完两个兄长的计划,惊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下来,不可思议道:“绑架孟允棠送去给贺砺?这、这怎么能行?这不犯法吗?”
“我们只是在快闭坊的时候将‘醉酒’的堂妹送到相熟的卫国公府借宿一晚而已,犯什么法?至于贺砺会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