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她被狠狠抵在柔软的被子里,能感受到男人的力气大得吓人。他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身上一把暗火几乎要将一切燃个干净。岑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跟他亲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这副失控的模样很让她解气。
他越变得不像她,她越高兴。
岑烟听过一个故事,爱斯基摩人捕猎北极熊的时候会用海豹的血冻成冰块,冰块中存着一把匕首,像冰棒一般。北极熊受到引诱会舔这块冰,等到冰完全融化最后只剩下匕首,他感官已经被麻痹,舔的是自己被匕首化开流淌出的温热的血却不自知。
她感觉她现在就像是那只熊,麻痹到感受不到疼痛,通过舔着自己的血而感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可过了一段时间,岑烟才觉得哪儿不对劲。
她颤着腰躺在床上,从来不知道真正的爱是这种滋味。像不知疲倦的狂风骤雨,没有停下来的苗头。
他将这几个月积攒下来的情绪全都倾泻在她身上。
晏然川,他没有再遵守游戏规则。
她死死咬着牙,潮湿的头发沾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继续嘲讽他,“现在专业素养这么高了,知道改变技术来勾引我留下?”
岑烟喘着气,眼尾勾着,唇角慢慢扯起一个弧度。
很明显,他成功了。
嘲讽晏然川的下场就是纤细的脚踝被攥住,而后迷迷糊糊地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几乎要死掉一般。原本是用作惊喜的诸多花束,被揉成花瓣,弄得到处都是。
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岑烟大概永远无法忘记那三天,被他的领带绑住手脚无法动弹,然后被翻来覆去地体验他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技术。最要命的是,他把她曾经用在他身上的那些东西全部还给了她。
到最后,他用那些她动情的证据质问她有没有喜欢自己的时候。
她笑着说,“换做跟任何一个人做,我也会是相同的反应。”
如果说她赶他走只是一把匕首在他的皮肤上划着痛苦却不致命的伤口的话,那么现在的话更像切断心脏大动脉的手术刀,毫不留情,不给他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
岑烟如愿报复了他,她在他脸上见到过他从未有过的神情。她该满意的,但她却没有想象中开心。
岑烟的手还被绑着,她示意,“帮我解开。”
见晏然川无动于衷,岑烟挑眉看向他,“想抽根烟都不行?”
可他并没有听她的话,从抽屉里拿出她那盒薄荷味的烟,打火机在他掌心啪嗒一声燃起,接着烟尾点上火星。
晏然川抽烟的模样哪里像新手,他不由分说地将烟渡了过去,和当初她的做法一模一样。
岑烟也被呛着了,靠在床头剧烈地咳嗽。
晏然川垂着眸子看她,一个出神间指尖的烟灼伤了他的掌心,在他手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他“嘶”了一声,嘲讽意味地看着被烫伤的地方。
晏然川最后到底没给她解开,看上去要跟她玩点捆绑的游戏,连吃饭都是他一口一口喂她。
但他到底不可能一直二十四小时呆在她身边,等晏然川接到紧急电话去开会后,岑烟就挣脱开,接着把晏然川的东西全部丢了出去,顺便改了门的密码。
她点了根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烟雾将面上的神情笼了起来。
这场跨越多年的“报复”终于划上了句号。
岑烟失神间却忘记了,她从始至终就从来没想过要报复晏然川,就像从前讨厌他时,也从没想过让他真的受伤害。在那样热烈又青涩的十八岁里,她仅仅是想得到某个人的正眼相看。
她只是用尖锐的刺将自己挡了起来,哪怕自己有一丁点受伤害的风险,她也要提前用尖刺御敌,以至于那刺,不仅会伤害她的仇人,也会一同伤害想要拥抱她的爱人。
岑烟不知道,她仅仅是觉得今天的烟格外地呛人,呛得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咳到后来眼眶泛红。
作者有话说:
用完就丢,biu~
告白
◎凭我喜欢你。◎
晏然川离开时,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干净得好像没有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一般。可即便如此,不管走到哪儿好像都能看见他的影子, 连空气里都隐约有他的气味。
沈乔给岑烟订好了机票, 以为她只是出国散散心,也没有放在心上,“没人跟着别在外面闯祸, 悠着点。”
“嗯,等你跟着再闯祸。”
“?”她是这个意思吗?
岑烟一个人戴着墨镜准备登机,在电话即将拨打过来时按了关机, 阻隔了一切外界的联系。
她的心杂草丛生, 充斥着各种矛盾又复杂的念头, 堵得她难以真正安静下来。直到戴上装备潜入海底, 她才觉得耳边的声音彻底消失。
好像一瞬间, 所有的事情都离她离得很远。
岑烟浮出海面, 喧嚣的世界又重新呈现在她面前,眼前被色彩一点点地充斥。
回国前,岑烟偶然遇见了陆景辞, 似乎已经很久没见了, 以至于对方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反应了几秒钟。
异国他乡能遇到熟人的概率很小,她笑着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两人一起吃了个午餐,顺便聊了会儿天。
陆景辞的消息很灵通, “听说你要参加《热恋期》?”
她想到什么,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 “最近发生了点儿事, 也许要付违约金了。”
他看她的神色识相地没开口, 垂眸思索了一会儿, 很轻易地猜到她大概是分手了,否则怎么会连已经定好的节目都不去呢。陆景辞眼底染上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也跟着拿起透明的玻璃杯。
飞机抵达京市,岑烟刚准备和陆景辞分开,不知道谁认出了岑烟,追着她要签名。岑烟担心发生事故,笑着拒绝后快步走了出去。
当晚两人在机场出口的同框图就上了热搜,有人猜想他们一同去旅游。但岑烟并不是单身,因而没产生什么绯闻,最多的是说他们是一起去工作的。
岑烟刚刷到这条热搜,那头陆景辞同她发了一条邀约,说是下个星期有个晚宴,他希望她能作为他的女伴一同出席。
陆景辞发完后将手机扣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之上,并不怎么期待对方的回应。他知道岑烟是个聪明的人,她应该不会同意。
但罕见地,大概过了几秒钟,陆景辞收到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很简短。
“好啊。”
没过两天陆景辞送来一套礼服,粉色,是她很少穿的颜色。她试穿后让设计师拿回去改了改,同时给陆景辞发了一句谢谢。
中午她是一个人吃饭的,客厅里显得十分安静,保姆忍不住问,“岑……”
她想起上次岑烟的话,又改口,“阿烟小姐,你是不是跟晏先生吵架了?”
岑烟手一顿,眉间神色如故,“没有。”
“没有吗?”她一边倒水一边说,“可是这两天他来找过你,我说你这段时间都不在,可他还是每天都来。有一次我落了件东西在这儿,回来取的时候看见大晚上他站在车旁边。”
岑烟顿时觉得嘴里的食物失去了味道,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阴沉地站在路边。
兴许想到她,他还会点上一支烟。
她看上去并不在乎,语气轻描淡写,“你就当吵架了吧,不用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