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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王嫂回答:“把鱼洗干净,剔除鱼刺,剥去鱼皮。再取鱼肉。然后剁成鱼茸,加上调料、淀粉拍打而成。”

是鱼做的,但和新鲜鱼肉的味道不一样,掺了调料香。电光火石之间,彭安想起什么。

窗外又是一道轰隆的雷鸣。彭安问:“陆小姐有没有说在哪里买的?”

王嫂摇头,她从不过问主子的事情,当然也不敢问。

“在汤包店的附近街市。”金长明解释说,“陆小姐说,是卖鱼饼的人先送了她两个,她觉得人家做生意不容易,就买了一斤。还挑了双喜的,说是好兆头。”

这可未必是好兆头。

彭安猛地站了起来:“金律师,你打电话去巡捕房,联系张巡捕。凶手可能和鱼饼有关。”他从没吃过鱼饼,无从描述凶手身上的怪味。有点腥,有点香。

彭安顾不上装虚弱,大步一迈,风一样地回房。

王嫂吃惊。原来不是残疾啊?那为什么天天坐轮椅?

彭安出来时,已经披上外套。

金律师放下电话:“联系不上张巡捕。突发暴雨,巡捕房的巡捕们都出去巡查了。”

彭安向外走:“这一场暴雨,恐怕有事情。”

外面下着雨,但不是漆黑一片。“之前的案子都是在雨夜,现在只是下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彭安说,“我去接她回来。”

“彭先生,你知道陆小姐去了哪里?”

“她去了北坳山。”陆姩说过,她将来也要葬在那里。

金长明:“要不要我跟着去?”

“你留在这里,时不时给巡捕房拨一个电话,务必联系张巡捕,告诉他,凶手可能盯上陆小姐了。”

雨刮器划着一层一层的雨水,却没有带来清晰的视线。乌云又黑又重。不到晚上,店铺没有关门,有路人在门前避雨。

一切都和彭安遇袭的时候不一样。但是鱼饼的味道把他拉回到那一个晚上。

凶手有特定目标,非常明确。死者都有多段感情纠葛。

而陆姩……

车子经过汤包店。

汤包店的不远处是街市。街市的摊贩有可能目睹了今天上午,她推着他的轮椅,偶遇他父母的一幕。从外人来看,他、陆姩、他的父母,也许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彭安有了细碎的联想,他希望是自己多虑。

车子又经过一条路。

彭安猛然踩下刹车。

大雨滂沱之中,有两个巡捕穿着雨衣在巡逻。其中一人正是张均能。

车子掉了头,急急停在张均能的面前。溅起的雨水几乎要飞到他的脸。

张均能转过头。

彭安放下一半车窗:“张巡捕,我有雨夜案凶手的线索。”

张均能目光一凛。

彭安:“上车再说。”

张均能:“是去哪里?”

彭安:“北坳山。凶手可能在那个方向。事不宜迟。”

张均能立即交代同事一些事,说完上车。他拂了拂身上的雨水,但还是落在车内。

哗啦啦的雨砸在车玻璃,车里的二人说话都不得不提高声音。

“张巡捕,我有一个大胆猜测。”

“彭先生请讲。”

彭安:“我曾经告诉你,凶手身上有一股味道。我今天又闻到那个味道,来自陆小姐买的一斤鱼饼。我觉得凶手应该是通过盯梢路人来寻找目标。中午,陆小姐收到别人送的两块鱼饼,我觉得其中有蹊跷。”

张均能:“你怀疑这一次凶手的目标是陆小姐?”

彭安:“送鱼饼的这个人特意提到了双喜,爱心。你说过凶手有情感偏执,下午陆小姐就说要去北坳山,听我家厨子的意思,她是带着鱼饼去的。”

张均能:“陆小姐为什么去北坳山?”

彭安:“她的男朋友葬在那里。”

张均能:“抱歉,我不知道。”

“今天,陆小姐和我出门,在汤包店遇上我父母。她做了一出戏,假装与我亲密。”彭安说,“假设,张巡捕,我是假设。假设这人知道陆小姐与她男朋友十分恩爱,但是目睹那一场景,会不会认为她是负心人?”

“你说的是汤包店门口?”

“对。”

“我昨天见过陆小姐。我们只是撞见,但不凑巧,一起在汤包店吃了午饭。我今天巡查,又碰见陆小姐。她险些摔倒,我扶了她一下。”张均能清秀的脸沉得和乌云一样,“如果你的假设成立,对方误会陆小姐和我们的关系,他很有可能要审判陆小姐。”

黄包车夫一听要去北坳山,说:“小姐,很快就要下大雨了,你改天再去吧。最近的暴雨天都有凶案。你瞧见没有?这路上就我一个人敢跑。”

陆姩预计明天她可能要回东五山,而且她见到北坳山上亮起一片天,她觉得这雨下不久。

见她不听劝,黄包车夫摇摇头。

陆姩撑伞,往山的方向去。密密麻麻的雨点像利箭打在地面。

她的男朋友葬在一个村落的山上。那里有小片的墓地,非常清静,不被打扰。

倾盆大雨来袭,风卷着雨,伞下的她湿了半身。

陆姩还是放弃了,今天确实不是扫墓的日子,就算她到墓地,恐怕墓前已经被狂风暴雨吹得一片狼藉。

在这样的雨势之下,她无法往回走,只能到一个草屋前避雨。她敲敲草屋的门。

里面无人回答。

这里可能是伐木工的临时住所。

陆姩在檐口下站了一会儿,看见远处有一人走来。

那人似乎不怕被雨淋湿,哪怕伞被风吹得歪歪斜斜,他还是不紧不慢。伞是黑的,衣服是黑的……他在伞下披了一件雨衣。

他走近,展现的是一张开朗的脸——这是卖鱼饼的青年。

他也到草屋前躲雨:“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陆姩让了让:“我要去山上,没想到下大雨。”

青年收起伞:“真巧,我也是要到山上。”

“你不等雨停了再出发?”

“来的时候不知道会下这么大雨。”青年擦擦脸上的雨水,宽大雨衣帽罩住他的额头,露出黑洞一样的眼,“小姐说,下午要见心上人,莫非他住在那座山上?”

这人格外关注她的心上人。陆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了笑:“这一趟我是白走了,下雨过不去,以后再说了。”

“我喜欢雨,尤其是暴雨。这是上天在冲刷人类的污浊啊。每次下一场雨,山里空气特别新鲜,虽然路面遇水就泥泞不堪,但地面之上,清新自然,人被洗干净了。”

陆姩觉得青年不是在说雨。她忽然岔开话题:“我在报纸上见到,上海的暴雨日子很不太平,受害者有男有女。你如果常常在雨天往返山路,要当心。”

青年转过脸,眼睛有奇异光芒,嘴角似乎抽动一下,但又克制住:“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雨。对了,前方不远有个山洞,是守山人的营地。小姐,不如我们过去歇歇脚?”青年很温柔,不是中午欢快的调子。

再次和这个青年偶遇,有人觉得是巧合,但陆姩,她就是制造过许多巧合才进了东五山。

她问:“前方是多远?”

青年说:“走路大概十分钟吧。草屋里漏水,外面也遮不了多久。”

“麻烦你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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