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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正好她穿着丫鬟的衣裳,看着也不显突兀。

素云也跟了出来,满脸愧疚。

“姑娘,都是我没用,竟让你赶车。”

颜青棠嗔了她一眼:“少说这种废话,先回去再说。”

临到门前时,颜青棠意识到的问题,李贵也意识到了。

他心里一边嘀咕着磬儿那小子可千万机灵点,一边敲响门,又对二人说:“到了,就是这里。”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了,钻出个十来岁的小童。

正是李贵口中的磬儿。

他原是颜家的小厮,因为人机灵,被颜青棠安排来做自己的‘侄儿’。

磬儿看见李贵,正想说什么,又看见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当即闭上了嘴。

“这是房主的侄儿,你家叔叔婶婶呢,难道不在家?”

接受到暗示,磬儿忙道:“是不在家哩。”

“你叔不是说要把东厢赁出去,我带人来看屋了。这可是难得的赁主,你看就两个人,还是读书人,我先带他们进去看看。”

说着,一行人进了门。

这房子确实很新,宽敞的小院,迎面是三间正房,左右各是东西厢房。院子里有一颗大榕树,因为有些年头了,树的枝叶很繁密。

树下有石桌、石凳,夏日用来纳凉,应该是极好。

“这儿有灶房,因为主人家讲究,还有个浴间,你们要用都能用,但用完要收拾干净。你们看这屋子多宽敞,三间大屋,一间拿来做书房,另外两间足够你主仆二人住了,铺盖都是现成的。”

纪景行看着这干净整洁像是没有开过火的灶房,虽水缸浴桶齐备但一点私人用物都无的浴间,再看这就像从来没有人住过的东厢,意有所指道:“这么大的房子,赁租应该不便宜吧。”

“赁租不贵,看你们打算住多久。”

李贵瞧了瞧对方泛白的衣角,斟酌道,“起租一个月,一个月应该足够你们赶考了吧,只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这是嫌贵了?

“最低八钱!”李贵一咬牙道,旋即想这赁租是不是太便宜了,忙又解释,“其实主人赁房,也不是图这一点赁租,这家还算是个有钱的,男人是个做生意的,只是经常跑商不在家,家里没有老人,只有个妇人和一个半大的小子,及一个丫鬟,便想把房子赁个妥当的人,权当是为门户安全着想。”

其实同喜哪里是嫌贵,他是觉得太便宜了,要知道他们住客栈,一间客房便要两钱银子,还是最下等的客房。

八钱银子也就能住四日,如今八钱都能住一个月了。

“公子,要不我们就住这里吧?”

李贵跟着劝:“是啊,就住这儿吧,外面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再出去找别的房子,恐怕不容易。”

男人不在家,却要把房子赁给两个年轻的男人?

这是为安全着想?

纪景行脑中闪过方才那辆马车——

马车乍一看平平无奇,但若细看其实很精致,厢壁上甚至有各式雕花,车帘是淡蓝色的,明显是女人的马车。

“公子——”

纪景行看了看一脸央求的小书童。

“这房子真不错,要不我们就住这儿吧?”

同喜挤眉弄眼,只差明说他们的银子也不多了,真要去找客栈住,也住不了几日,恐怕事还没办完,就要被人扫地出门,再说还不一定能找到客房。

纪景行面色不显,从袖中拿出钱袋扔过去。

见此,同喜大喜过望,忙拉着李贵要出去付他银子及商谈其他细节。

李贵见事情落定,心里也安稳不少,想着要摸清对方来路,也好回去告知姑娘,便顺势跟了出去。

看着小书童欢天喜地的背影,纪景行的额角隐隐作疼。

他就不该当时因一时心软带他出来,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银子。

可对方到底什么目的?

是不是冲着他来的?

纪景行站在窗下,看着外面逐渐暗下来的天色。

磬儿和同喜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不过一会儿两个小子就混熟了。

李贵喜滋滋地功成身退。

眼见外面天色暗了下来,磬儿怕等会同喜问自己怎么不吃晚饭,便借口今天叔婶不在,给了他银钱让他自己买吃的,打算出去一趟。

正好同喜也要出去买晚食,两人便一同出去。

两刻钟后,两人买了吃食回来。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同喜看了看依旧没有点灯的正房,不禁好奇问道:“磬儿,你叔婶今晚不回来啊?”

“这……我也不知道,应该要回来吧?”磬儿不确定说,心里暗中着急,也不知姑娘那儿是怎么打算的,怎么还不见人?

两人各自回屋。

磬儿刚放下吃食,点燃烛台,院门被人敲响了。

他撒丫子跑去开门。

东厢,纪景行听到外面的动静,起身来到窗前,就见昏暗中两个女子大包小包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一个在前,穿海棠红色的衫子。

一个在后,似是个丫鬟。

磬儿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就见本该是姑娘打扮的姑娘,此时完全换了一副妇人的模样。

一袭海棠红衫,宽袖掐腰,浅绿散花的水仙裙,不显俗艳,反而更添妩媚。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两鬓松松,低垂一缕头发在脸侧,发髻上斜插了把扇型赤金镶宝石的发梳。

纤细的颈子,白玉似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红翡滴珠的耳铛,衬着她粉面红唇,让人心惊动魄。

“你个傻小子,认不出婶婶了?”

纤白的指,点在磬儿额头上。

女子丹口噙笑,摄人心魂。

那日颜青棠回去,把在苏小乔那儿记下的重点,重新腾挪在一本册子上,甚至根据‘丈夫无用又怨其不能生的富家太太’这个人设,做了许多补充。

丈夫是跑商的,常年不在家,是为了有单独相处的时间。

有个小侄儿陪伴,是怕对方顾忌与女眷单独相处,专门安排的。

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在丈夫不在时,与人‘私通’?

她应该是大胆的,同时又是哀怨的。

应该是极美的,美到足以让人蠢蠢欲动,这样‘勾引’起来才事半功倍。

这样的女子注定与她平时形象不符,不光性格不符,穿着打扮都需注意,甚至是说话做派。

她做了许多假设与准备,于是才有此刻的颜青棠出现。

其实此时颜青棠的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慌的,但她这个人喜欢迎难而上。

不就是演吗?

商人历来懂得见风转舵,随机应变,逢场作戏的唱念做打更是手到擒来,这些她不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天色已暗,应该没人看出她其实很僵硬。

开个好头,接下来就容易多了。

是吧?

她不着痕迹地瞅了东厢一眼,如是在心里说。

磬儿讷讷地把有人来赁屋,钱已经收了,人也已经住下的事说了。

颜青棠嗔道:“你叔也不知怎么想的,非要把屋赁出去!赁出去就赁出去吧,银子呢?”

磬儿把银子给她。

她接过来,又顺手把手里的大包小包递给对方,一副不吝于使唤侄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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