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陈挽也不知道他是要去a座还是b座,a座是些非法表演,b座水更深,他不清楚具体的,但赵声阁要去哪里,也不是他能过问的。
陈挽回答之前,赵声阁又好似很善解人意地说:“你哪里好停车,我就在哪里下。”
陈挽一时头更大。
此话看似体贴,实则是将决定权推到陈挽手上。
陈挽如何选择可以透露很多东西,比如,他觉得赵声阁会去哪里,他知道多少,他是否想让别人看见赵声阁从他的车下来。
这很棘手,陈挽深思熟虑了几秒之后,说:“那我放您在水门下?”
水门算是中枢,一走进去就是私人电梯,客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看陈挽又把皮球踢了回来,赵声阁从后视镜里看着对方,笑了笑,语气平和又随意地说:“你知道不少。”
“……”陈挽想否认,又怕说多错多,所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事实上,他只有一次跟卓智轩进来过,在看到那些露骨淫靡到令人不适的表演后就先走了。
最终,陈挽还是在水门把赵声阁放下车,并且没有问对方需不需要车等着送回去就掉头离开了。
赵声阁一直等他的尾灯消失不见才从另外一个门进去。
鹰池的一位股东早就在门口候着,带赵声阁从专属电梯直升七十八楼。
插天楼宇在夜雾中似庞然大物,单向玻璃可以直接俯瞰下面的声色犬马,海市灯火通明,似一艘夜航的巨擘。
客厢里,年近四十的男子听到开门,放开了腿上男孩的手,站起来走过去,伸出手:“赵先生。”
赵声阁屈尊降贵地把手伸过去,虚握了一下:“邵先生。”
邵耀宗看向他身后,没有再见到人,但他知道,赵声阁只要咳个嗽,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屋子就会从不知道什么角落窜出数十名拿k48的保镖。
等赵声阁坐下,邵耀宗招手,让另一个男孩儿坐到他身边。
坐过来这个比他怀里那个还漂亮,气质很干净乖巧。
赵声阁没有拒绝,对男孩说:“倒杯酒。”
男孩很听话地把伸向他的手收了回来,规矩地坐在旁边。
邵耀宗一双浑浊的眼晴眯起来:“赵先生不喜欢?我特地为赵先生选的。”
这两个男孩儿都不是这里的人,他自己带过来的,千挑万选,百里挑一。
赵声阁配合地看了眼身边低眉顺眼的男孩,单手搁在沙发背上,姿态放松,说:“邵生有心了。”
又对那男孩抬了下下巴,温声命令:“袖子放下来吧。”
赵声阁法案
男孩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他今天穿的是件白衬,袖子往下一拉就盖住了腕上的痣。
赵声阁眼不见为净。
邵耀宗误读了,觉得对方也并不是一点诚意没有,笑道:“还是赵先生会怜香惜玉。”屋里的冷气开得确实挺足的。
赵声阁翘着腿,没有搭腔。
邵耀宗也不介意,开门见山:“之前提的事,赵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赵声阁跟他打太极:“地的事再议,先看看货吧。”
“好。”邵耀宗很爽快,命副手抬出一箱,打开陈列。
赵声阁垂眸看了一眼,极淡笑笑:“白鹤堂的货源,不至于吧。”
邵耀宗微顿。
海市除了赵江沈卓这些财力扎实的名门世家,还遗留了非常多上个千禧年的江湖帮派,他们作风凶残,罔视规矩,破坏市场扰乱秩序,勾结官员作保护伞,屡触红线,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
由于势利关系盘根错节,根深蒂固,海关和警署一度异常头痛。
白鹤堂便是其中一个,前段时间传闻中被赵声阁一通致电逼得跳楼的麦家辉也曾是白鹤堂的副手。
警署那帮人和赵声阁有些面上交情,三顾茅庐请了这位商海龙头参与整治,由于明隆集团一直享受着海关很优惠的政策,赵声阁便应下来,也算是借公家之力除掉这些扰乱市场的碍眼苍蝇。
邵耀宗是看到麦家辉下场,知道上头是下定了心要整治,白鹤堂寿命怕是到头了。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他反应很快,以手里掌握的白鹤堂的犯罪证据为砝码,要赵声阁帮他脱身洗白,另立门户,并承诺许以他一批暴利货源和宝莉湾的一块地。
帮派里资金流是麦家辉管,货源和地皮是他在管,麦家辉几十年的老狐狸都折在了赵声阁手上,邵耀宗已经认清时局,自认为没本事与之抗衡,白鹤堂又已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予他庇护,不能怪他吃里扒外,自寻退路。
暴利货源是违,禁物品,赵声阁没有兴趣,但那块地,价值很高,是成立特区时特批的,有钱都拿不到,待码头建成后,将会是以亿万计的年航流量。
赵声阁觊觎已久。
邵耀宗自以为手头的砝码很重,殊不知赵声阁早已跟财管司谈判好,届时7号飓风雷霆行动结束,那批违禁物品和背后运转的线归海关署,地归赵声阁。
明隆集团将会以投标的形式拍下,赵声阁从来无利不起早,这个线人也不可能是友情演出。
“赵先生眼利,也别怪邵某谨慎,我割痛让出海外这条线也总要确认过对方是不是真的识货之人才放心。”
“那邵先生试出来了么?”赵声阁八风不动。
“当然,当然。”邵耀宗命人从暗门中抬出真正的货物,给赵声阁验。
赵声阁挑了两把转了下,挑了几个很细节毛病。
江湖帮派,你顺着他他反而不信你,赵声阁挑剔邵耀宗才觉得他是真有心接这条线的生意。
“这个不用太担心,意大利人都习惯左轮,不容易擦火。”
赵声阁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邵耀宗又说:“这批只有三船货仓,如果到时候对方提了,剩下的再重新组装也还来得及。”
“嗯,”赵声阁顺势问,“剩下还有多少?”
“八船。”邵耀宗也没说实话,其实是十三船,还有几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就在鹰池里头,由于空间构造复杂,鹰池不但做欢场,地下室还做保险银行,瑞士人做保密的事很在行。
邵耀宗提前把货存了一部分,毕竟来见的人是赵声阁,不得不多几个心眼。
可赵声阁只身前来,身上也丝毫没有打打杀杀的气息,悠闲地品了品男孩递过来的酒。
“改的话工期邵先生担保么?”
邵耀宗笑道:“这个赵生放心。”他把这条线让给赵声阁自己也舍不得完全放手,还想在运输上分一杯羹,能和对方形成长期合作最好不过。
赵声阁嗯了一声,说那可以先试几船,邵耀宗当然说好。
赵声阁看他着实有些高兴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邵耀宗说白鹤堂罄竹难书,指证它的证据还需稍待时日,赵声阁看了会儿他,也赞同地点点头,说那可以钱货两讫,什么时候货出港什么时候交证据。
邵耀宗马上有些为难,他原意是等赵声阁真的和他一同形成利益共同体了再交底,可看赵声阁的意思是不给证据不让货出港,没有赵声阁的庇护现在他的货轮根本过不了海峡,意大利人又是最讲究守时的。
邵耀宗只好说:“那我命人在货出港前整好一部分用密讯传到贵司。”
赵声阁不太满意:“一部分是多少。”
“百分五六十吧,”这证据就像一个担保,邵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