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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陈挽看着他,平静说:“他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真要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我还是觉得,你不用可怜我。”

暗恋未付诸行动,那在感情维度里,双方便很平等,赵声阁有寻欢的自由,他有停止做梦的自由。

只要还是一个人的游戏,主动权就永远在自己手上,他是可以随时喊停的。

卓智轩看他洒脱得不像个经年苦恋的人,只得夸讽一句暗恋鬼才,又嘱咐:“今晚你不要再喝酒了,莫妮卡上次说了,你最近的药不能碰太多酒精,会刺激神经。”

陈挽说好吧,把手上的酒杯放下,去了洗手间,暖色调的空间,淡淡的香水味令人脑袋昏沉,他刚打开水龙头想洗把脸。

“咔嗒”,隔间的门开了,倏地对上一双黑沉平静的眼睛,陈挽迅速清醒过来。

“赵先生。”

“你好。”

赵声阁看了他一眼,走过来,与他并排站在洗手池旁边,开水龙头,按洗手液,冲洗,擦干。

陈挽垂眸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想到了桌布底下的那双腿,虽然他知道那不可能是赵声阁。

“怎么了?”

赵声阁问。

“没……”陈挽表面完全看不出一丝心虚,微笑着说,“我还以为您离开了。”

赵声阁把擦手的纸巾扔进垃圾桶里,抬起头,从镜子中看向他:“你找我?”

陈挽怔了下,赶紧说:“没有。”

“……”

赵声阁大概是出来透口气,看到他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那陈挽就不会让话头落到地上:“赵先生今晚好彩头。”

“谢谢,不过,”赵声阁挽着袖口,缓缓瞭起眼皮,认真地评价:“你退步了。”

陈挽讶异对方的直接,笑道:“那次不过是沾了赵先生的一点运气。”

大概是因为他们这段时间见面少,在深夜公海上做上下家联手大杀四方的那个夜晚好像已经过去很久。

赵声阁调整了一下因为洗手挪动了位置的腕表,从镜子里抬眼,下巴微抬起,看着陈挽说:“可以沾沾何总的。”

他的语气和神情都很随意,好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不具有其余更深层的含义,但眼睛却很专注地看着陈挽。

“……”

他忘记吃药了

难得陈挽想不出什么要说什么,只好讪讪笑了下,因为他既不能说何总运气没你的多,也不能说我想更想沾你的。

前者像一个醉鬼,后者像一个疯子。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这张脸了,真的很顶,多看一眼是一眼呢。

好在赵声阁也没有真的在这件事上揪住他不放。

“你的项目怎么样了?”他突然问。

陈挽还微笑着,听到这话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就是在这个时候,某一瞬间,变慢的思维在静谧空旷的空间里好似终于把上一句话的真实含义联结起来。

打牌的时候,何盛远说他们有缘分,还在陈挽赢下第三局之后说,看来他们注定就是要合作的。

因为他是万宝航项目的背后投资人之一,他们的势力集团一直苦于找一个能指控罗乾生的替罪羔羊,谁知道半路冒出来一个不怕死的陈挽,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刚刚喝下的浆果酒在胃里变得有些冷,陈挽在之前真的不认识何盛远,这也是打牌时无意提及了他才知道的。

在今晚之前,何盛远对于陈挽来说,都是和赵声阁有商业竞争关系的身份敏感人士。

这么想的话,他似乎的确是表现得有点像个机关算尽卑膝逢迎的墙头草了。

发冷的酒像一块石头在胃里坠着,陈挽暗自叹了声气。

喉咙有一点紧,所以声音低了一些,尽量让自己的话显得诚恳而真实:“我之前不知道何总和万宝航的关系。”

赵声阁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好像不太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又提到何盛远。

他只是打算提醒陈挽以后不要再去出席听证会这样危险的事情,如果不想求助于他,那跟卓智轩或者谭又明说也可以。

不过这次的罗乾生也不用再担心,他翻不了身了。

不过由于听证会是保密的,赵声阁也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所以他只能隐晦地劝陈挽:“万宝航里面派系很多,石章民应该都跟你讲过的,你还是要想清楚了再行动。”

其实赵声阁都已经下定决心以后不会再关注任何关于陈挽的事了,并且也几乎成功了,但这件事还是……太过了,凡事沾上了政治,都是非常严肃的,危险的,赵声阁觉得陈挽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的严重性,又或者,意识到了,但就还是要冒险。

赵声阁大概也知道陈挽有点怵自己,所以声音和态度

都不像之前打牌那样强硬和冷漠,可称得上温和,甚至都有点……温柔了。

当然,讲这个话和听这个话的人谁都没有意识到。

陈挽喉咙滚了滚,声音有些低但很恭谦地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赵先生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赵声阁觉得陈挽还是挺听劝的,虽然是圆脑袋,但是没有秘书描述中的那样倔强和疯狂,不过赵声阁又觉得他看起来有一些不对劲,很细微,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

是之前被安排坐在赵声阁身边的那个男孩儿。

“赵先生,陈…先生?”似是觉得这两个人会一同出现在这里非常奇怪,男孩儿微微瞪大了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知道僭越了,马上走过来,低眉顺眼对赵声阁解释道:“抱歉,是何先生没看到您,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出来看一看。”

赵声阁垂眸看他一眼,面色没有变化,但平静的目光看得人心底发沉。

赵声阁同以往他遇到过的每一个客人都不同,有些人是不用彰显财富地位和俱声厉色也会让人感受到威严和畏惧的。

陈挽觉得胃里那杯冰酒变成了一块坚硬的石头,堵在身体的某个位置,流动的血液因此被阻隔。

但他还是笑了笑,说:“我出来洗把脸,和赵先生遇到了,何总不用担心。”

赵声阁想叫男孩先出去,陈挽手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因为他消失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卓智轩担心他因为被酒精刺激神经而晕在了哪个角落无人察觉。

然后是谭又明,给他发来了三个感叹号的信息,大致是何盛远这老狐狸好难对付,沈宗年也很强势,他可不像赵声阁那样给面子,眼下气氛颇为微妙,问他现在有没有空过去一下。

谭又明唧唧呱呱的声音传出来,赵声阁一直看着陈挽,等他挂电话。

陈挽说他要回去了。

回宴客厅的时候陈挽是和赵声阁分开走的,所以就没有听见赵声阁在进门的时候对男孩说“你不用进来了”。

陈挽继续在牌桌上呆了一阵,外面的雨比之前下得更大。

宾客也陆续离席,有的人带走身边的伴儿,就直接住下一度春宵了。

下小谭山的路只有一条,几辆汽车首尾相接,银白色电闪雨光模糊了车牌和标识,卓智轩的陆巡在最前头,然后是谭又明的宾利,陈挽殿后,所以他知道,其中没有迈巴赫。

雨天车开不快,山中夜风大,石坡上的树木和野草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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