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功夫方面,你的剑术、骑射皆是上乘,是皇子中最为出众的。”
“为官,你曾四次对皇上提出建议,减轻赋税,虽未实施,怜惜百姓之心却可见。为人方面,你虽骄矜却不蛮横。为人子,为人兄弟,皆是尽心而为。”
“自信,行事果断,聪慧又有权谋,遇到难处从不放弃……端王真的要让我夸完吗?”
还有后来成为帝王之后,优点更是不断叠加。粉上这样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了。
端王……端王已经愣住了,竟有几分局促地摇头。
何明德又道:“与之相比,王爷出众的容貌已经是最微不足道的优点了。”
池旭尧下意识地又是偏了偏头,避开了何明德的视线。何明德却道:“如今王爷暂时地失去了容貌,连这些美好的品质也要丢下吗?容貌代表不了池旭尧,这些品质才能。”
池旭尧沉默了。
从他毁容之后,第一次有人告诉他,他是如此地值得别人珍惜。
他一直以为,外人敬他源于权势,家人爱他源于血脉。
今日有人告诉他,他本来就可以不靠这些外物,就该得到爱。
从前没人告诉他,他也不会去思考。因为那时候有无数人爱他,他不会去分辨他们来自何处,又去往何处。
后来那些高呼爱意的浪潮退去,只剩下零星存在。其中一人的声音尤为清晰,纵然人心隔肚皮,此刻他却不愿再追究真伪。
池旭尧没回答,而是取下来架子上的那个匣子,拿出了臂钏。
何明德摸了摸鼻子,又要笑了:“怎么?王爷又觉得我逾距了?”
池旭尧却抓住了何明德的手,想把臂钏带到何明德左手上。那里紫青的淤痕只剩下了浅浅一道。
带好了臂钏,那淤青也被挡住了。端王抬起头,一双眼睛带着一点笑意和得意,看着何明德,像是在等他说话。
在臂钏穿过手指的时候,何明德就明白了池旭尧的意思。
王爷高高在上,连道歉似乎都跌了他的脸面,于是纡尊降贵地用这种隐晦的方式道歉,似乎这便是对方的荣耀了。
何明德的手放在臂钏上,道:“我不明白王爷的意思,这是要一直提醒我,谨言慎行吗?”
池旭尧觉得何明德太笨了,道:“自己猜。”
何明德却直接道:“王爷想说便罢了,我不想猜。”说着,便要把臂钏摘下。
但他的手一动,便被池旭尧按住了。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之中都带着一点不肯退让。
池旭尧瞬间明白,何明德完全明白自己道歉的意思。可不知他是还在生气,还是不肯原谅,总之,他是不肯接受这个礼物。
或许是今日,自己的猜忌已然让他寒心了。
想到此处,他那天潢贵胄的骄傲又让他伪装好了。他抬着头道:“既然不懂便自己回去想。”
说罢就要走,却是肩膀一沉,被人按住了。
他感觉到另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脑后,解开了面具。
他没有避让,只是有些倔强地看着面前之人,等着他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此人竟如此放肆。
何明德轻轻捏着池旭尧的下巴,让他抬头。
“王爷,觉得自己错了要说对不起,心怀感激就要说多谢。有些话放在心里,只会让两人心生隔阂,说出口才会让两人关系更近。”
“好比我现在,对王爷的这份礼物很意外,也对王爷这份高傲的致歉很生气。”
说是很生气,其实语气中还是温柔更多。不知为何,这份温柔让池旭尧感觉更难堪了。
他撇开头,软软地道:“放肆。”
何明德没忍住,笑了。
“好吧,谁让王爷身份尊贵呢,那我便再退一次吧。”
话音未落,便见小王爷站了起来,捂住了他的眼睛。
何明德眼前漆黑一片,耳旁却传来了小王爷紧张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那日我病糊涂了,对不起。”
看来还是不好意思啊。啧,骄矜皇子,这么认真道歉都是头一回吧。
何明德的嘴角又勾起了笑,刚准备说点什么,便又听耳边道:“有话说出口,就能达成所愿吗?”
何明德有些诧异,但还是温和道:“如果王爷是跟我说的话,那大部分是能的。”
半晌无话。
就在何明德要扒开池旭尧的手时,便听到了更小的声音传来:“那……东厢房便不要收拾了。”
啧。
在听到这柔软的一句时,何明德心居然跟着声音颤抖了瞬间。
不只是心,声音也跟着一起抖了。“好。”
又是一室寂静。
这寂静,竟无端地有几分暧昧。
便是此时,忽然门外传来了水碧的声音:“大公子,有位绿浮姑娘派人递了帖子过来,说是七日后的茶会安排妥当,邀您浮月楼相会。”
地产
尽管这位绿浮姑娘是谁、与自己是何关系,何明德通通不知,尽管他与三皇子之间也并没有什么情感关系,但这一刻,何明德还是微妙地生出了一种自己在出轨的感觉。
三皇子撩起眼皮看了一眼何明德,松开了捏着他袖子的手。
何明德:……
三皇子:“浮月楼的绿浮?想不到大公子竟有这样的本事,能成为绿浮姑娘的幕中宾客。”
三皇子招招手,水碧低着头,递进来一张桃花笺。未见字,两人便先闻到一股幽香。
淡而绵长,好似午夜幽兰。
用此香的女子,必然是个不一般的女子。
何明德打开帖子,便见桃花笺上是秀丽的小楷。
“与君别后三月,妾日夜不忘郎君嘱托。如今琐事已了,妾盼君亲来浮月楼茶会,以履当日承诺。妾之余生,尽付于君。”
何明德:……
已知条件,古代,浮月楼,绿浮,幕中宾客,原主好色到身体亏空。
结论:原身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可能还许诺为她赎身。
如今此女子正望眼欲穿,盼着她的情郎,可惜那情郎已然换了灵魂。
何明德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打算自己去收拾这个烂摊子。
培养自己的心腹,迫切指数一百。
看着何明德草草交代几句便出门去了,三皇子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还多了几分嘲讽——这些男人,嘴上说的好听,一听美人邀约,就像是闻到肉味的狗。
他抬眼看了何明德潇洒的背影,冷哼一声,潇洒的狗也是狗。
……
何明德打算趁着今日无事,去把这以前的风流往事都了结了。不过如今他身份特殊,是端王的夫君,也不可再招摇了。
想了想,他没用定国侯府的马车,而是骑了马,带了个小厮便出门去了。
想来这小厮从前没少和何明德出去厮混,去浮月楼的时候比回家还熟练。何明德旁敲侧击,终于知道了一些信息。
这位绿浮姑娘从前是怡红楼的花魁,才十八岁,长得是国色天香,又琴棋书画唱样样精通,引得京城之中的达官贵人并富户趋之若鹜。
原身便是其中的一位,他前年就打算给绿浮赎身,可是绿浮的身价哪是他一个公子哥儿出得起的?
不曾想去年年初的时候,这位绿浮姑娘忽然被人下了药,毒哑了嗓子。鸨母还想瞒着,哪里瞒得住?
一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