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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缓缓停下。

李泽林回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两个人剑拔弩张僵持了一路,让开车的他,真是为难。

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我是个透明人。

装到现在,轻轻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那什么,我下去抽根烟。”

没人搭理他。

车门一开一合,很快车内恢复安静。

赖司砚突然就笑了,被气笑了的,“总是说话这么呛,不知道怎么惹了你,为什么不能对你温柔?我偏要呢?”

钟意侧过来脸,掀眼看他。

不知怎么,突然就有些炸毛。

语气坚定冷硬地告知他:“因为我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不能同等对待!

她说完垂头去解安全带,动作有些急,力道有些猛。

就连安全带都跟她作对,竟然摁不开!

钟意顿了顿,接着摁。

然后就涨红了脸。

这几年性子明明沉稳多了,可骨子里的东西,岂是说改就改,一上头就有些气急败坏。

脚尖抵着车底,又摁又拽。

暗藏高级感的宾利,一直主打的风格就是低调的奢华,甚至被戏称——“该低调低调,该享受享受”的首选。

此刻正在被钟意暴力对待。

而赖司砚从始至终,都坐在那里静静看她拿车子撒气。

这一幕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她冷静片刻,咬紧贝齿,“什么破车。”

就跟她是故意不想下车似的,倒霉死了。

她继续蹙着眉摁锁扣,隐隐冒汗,指尖都有些泛白。

可就是执拗的,不请旁人帮忙。

赖司砚这才抬手,不紧不慢拨开她的双手,往一旁推了推坐垫,只听“咔哒”一声。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

阳城的这个季节还是有些冷。

月光蒙着一层朦胧面纱,洒照在大地上。

李泽林站在不远处抽烟。

车厢内,月光洒进来,落在眉眼精致,英挺好看男人的侧脸上。

“车是该换了,锁扣有些不灵敏。”他全了她一个面子。

又垂着眼眸询问,“你想换哪一款?”

作者有话说:

二非:50红包呀,前几天推迟,今天也早点更新啦

你解决不了矛盾,我就解决你

“你买什么车,关我什么事,我这个人从不搞暧昧,”她认真地看着他,眼眸在暗淡的车厢内,晶亮无比,“尤其是和我曾经的男人。”

赖司砚抿了唇,胸膛起伏,“嗯,你曾经的男人很不上台面?”

钟意正准备离去,落在车门的指尖,顿了顿。

她扬起来下颌,“不是你不上台面,是我不上台面。”

说这些里转头,又看向他,用自嘲的语气说——

“我以前有些名气的时候,都配不上你,就更不要说,”她情绪突然起伏不定,用力咽了咽,“就更不要说,我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此话落地,赖司砚就拧了眉,一言不发看着她。

手掌拿到膝盖上,紧握成拳。

半晌才淡声道:“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以前是,现在也是。”

钟意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很傲的人,对于一个很傲的人,“普通”二字,说起来容易,内心真去接受,会很痛很难。

因为承认自己普通,就相当于,承认自己无能。

创作需要的是激情,没了激情,也就没了灵感。

她咬紧牙关,“没有吗?你没有,你妈妈有,大概你忘了她是怎么捏我七寸,怎么羞辱我,贬低我的?”

说到这里,钟意立马红了眼眶,狠狠看向他,“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了得到你妈妈的认可,在她面前伏低做小,唯命是从,她呢,逼我在你和理想之间二选一!”

“你忘了,我只是你私定终生,赖家上下不承认的野女人!现在我一无所有,你妈应该最开心吧!”

“我早就说的很清楚,你解决不了矛盾,我就解决你!”

最后这段话,钟意是红着眼眶咬牙切齿说的。

“钟意,我说过,我讨厌你拿自己逼我。”

“巧了,我也讨厌别人逼我!”

说完不给赖司砚辩解的机会,推开车门就走。

李泽林还站在马路牙子,草坪旁边抽烟。

一抬头就看见钟意脸色冰冷,红着眼眶,下颌上,还挂着晶亮泪水。

这凄美又倔犟的一幕,让李泽林看愣了。

直到钟意进了钟家大门,他才回过来神儿。

拉开车门,往后看一眼。

赖司砚脸色也不好,甚至没有下车追出去,只是双拳紧握,略深沉地,侧头看向钟意离开的方向。

李泽林不用猜也知道,刚才两个人的谈话,一定很不愉快。

回程路上,赖司砚静静看着外面,一路沉默无言。

到了市区繁华地带,他才收了抵在下颌的手指。

冷不丁说:“李助理。”

李泽林握着方向盘回头,“怎么了赖总?”

赖司砚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很惨?”

李泽林还以为自己听错,怔了好半天,“何出此言啊赖总?”

赖司砚看了外面许久,才眯起来眼睛冷笑说:“两个女人非要一决高下争输赢,我是那个赌注牺牲品,一个个的,都在拿我最在意的勒索我,不惨么?”

赖司砚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值得细细品味。

李泽林沉思好半晌才缓过来神儿,不安地眨着眼睛,试探问:“您是说,钟小姐和吴董事吗?”

不能吧,钟意可是个软妹子。

柔弱又没有攻击力的小女人。

和吴董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董事也是尊称,准确来说,已经不是董事了。

想当年吴珍红在公司里,杀伐果决手段高明,那种狠,是带在眼神里的,以前在公司的时候,人人惧怕尊敬,要手段有手段,要能力有能力。

要不是赖董事长能力更强,能压得住,这种女强人,等闲之辈绝对降不住。

她一辈子顺风顺水,骄傲自负,唯一的一个跟头,就是被全票请出董事会。

如今也沦落到,在家种花种草,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认命的地步。

所以如今赖家,是赖司砚一个人说了算。

就奔着这一点,李泽林觉得,您哪里惨了赖总?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您却把大腿拧断了啊。

这个事先不多做评论,李泽林突然想起另外一事。

“赖总,跟钟小姐的前经纪人约了今晚十点碰面,现在九点半,还去不去?”

赖司砚尽管心情低沉,还是低着眼睫回:“自然去。”

李泽林松口气,心想这人明天飞北京,倘若不去的话,还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有空。

于是调转车头,径直朝约定的咖啡厅行驶。

钟意回到家,仍旧咳嗽不断。

秦一然此刻才得知她离开。

发消息询问:顾总说你不舒服,怎么了?

钟意回:可能突然对酒精过敏。

秦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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