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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这是相当常见的。

江惜正要点头,但她突然又顿住了,乖乖地倚住沙发,说:“他们说会有人去处理的,不需要我动手。”

屠维不快地道:“这么大的口气?以为自己能自比大巫?”

江惜摇摇头:“不是因为他们的口气很大,而是,他们说我是未成年,我应该休息。”

屠维呆了呆。

大魔王们也习惯了见证大巫一次又一次,在古国力挽狂澜。

他们习惯了见证古国子民对她顶礼膜拜。

他们习惯了古国离不开大巫。

他们甚至以此为荣。

他们也离不开大巫。

半晌。

屠维的声音响起:“……他们是对的。为您冲锋陷阵是我们的职责。”

他弯下腰,轻柔地为江惜拉了拉滑下去的毛毯。

屠维转过身。

他突然觉得那些古国的规矩都是该死的。

大巫肩负责任的规矩是该死的。

大巫活不过十八岁的规矩是该死的。

他想要她活下来。

他想要过去十年、二十年……当他回头的时候,还是会看见大巫坐在沙发上,和他说:“屠维,这个电视剧好看。”

屠维走了出去,没有再和江惜对视。

他怕自己会想要回到古国,将那里夷为平地。

屠维走了之后,程冽就又走了回来。

江惜:“……你还没有走啊?”

她以为她的怠慢,会让他难以忍受呢。

程冽:“当然,你没有学习,我的工作就没有完成。”

江惜:“好吧。”她推了推面前那杯,本来是准备给班长的草莓酸奶:“你喝吗?”

程冽接过去,动作飞快地一口气喝掉。

但他没想到是发酵的老式酸奶,酸得他五官都不受控地皱成了一团。

他几乎以为她是故意的。

但等他舒展开眉眼,重新垂眸看她,就正对上她无辜的双眸。她认真地问他:“好喝吗?”

程冽:“一般。”

江惜发现了:“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程冽放下书包的动作一顿。

是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形容他了。他年少的时候,不太懂得与家庭和解,更不懂得掩藏自己。再大一点,围绕在他耳边的就大都是夸赞了。

只有宫决的几个跟班,喜欢说点不太中听的话。

她是准备怎么说他呢?

像个怪胎。

为人虚假?

那头的江惜紧跟着又开了口:“不管问什么,你总是说,还好,一般。什么东西才会让你说出‘很好’呢?”

程冽怔住。她要说的就是这些啊。

他的表情有了点变化,他说:“没有东西。”

他顺手摸出物理书翻开。

“对了,那天从公园回家,你感冒了吗?”

江惜:“没有。你的雨衣很有意思。”

程冽终于是笑出了声。

他抬眸看着她,纠正道:“不是雨衣,只是垃圾。”

江惜:?

江惜:“垃圾怎么会配穿在我的身上呢?”

程冽嘴角一勾:“也对。到了江小姐的身上,就是公主的外衣了。”

有那么一瞬间,程冽都开始好奇,江家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女孩儿,又天真烂漫,又凶狠非常的。

江惜看了看程冽。

她不想补课。

不过她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那个,那个叫宫决的……唔,是这个名字吧?他不是也想要给她补课吗?

江惜决定邀他前来。

当他们俩争执谁来做老师更好的时候,她就可以接着看走近科学了。

可是……我要怎么联系他呢?

江惜翻了翻微信通讯录,正准备找到班长问问她。

谁知道往下一滑,就看到了通讯录里躺着的两个字:

宫决。

哦,他是我的好友啊!

多半是原身之前加上的。

倒是省事了。

江惜点开他的头像,发消息:【补课吗】

那边很快弹来了回复。

【对不起,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江惜:?

作者有话说:

宫决,危。今晚超想请假,忍住了。qaq

◎狗都不如◎

“手机好玩吗?”程冽的声音在江惜脑袋顶响起。

江惜点了点头。

程冽觉得她的厌学情绪, 应该是跟家庭环境有关。

也许是她从小被教育,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有好的出身, 有好的面孔, 就可以躺着收获一切了。

这本来不是他应该管的事……

念头飞快地从程冽脑中一转, 他说:“今天不上课了。”

江惜:“好!”

她抬手就去摸电视遥控器。

程冽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背有点凉,大概是因为吹久了空调, 刚一碰上去,就像是压住了一块柔滑沁凉的羊脂玉。

程冽陡然意识到这样不合适, 又飞快地收了回去。

不过这也的确阻拦了江惜企图继续看电视的动作。

江惜疑惑地看向了他。

程冽:“给你讲故事。”

江惜对这东西一向是有比较高的兴趣的,于是好好坐在了椅子上:“你讲吧。”

“有一个叫兰的女人,这一年她只有十六岁吧,也许是十八,谁知道呢。她的父亲是一个古董鉴定师,也是一个收藏家, 在替人鉴定一副《稚川移居图》的时候出了错。买主砸进去一个亿, 却买回来一幅假画。买主打断了他两条腿,砸了他的工作室。兰的父亲变卖家产,也才赔上八千万。

“后来有一天, 她的父亲被入室盗窃的小偷杀死在床尾。父亲的意外人身险赔付了四百万,又填上了一部分债务。

“又过了一年,她的母亲在一条海湾公路出了车祸,当场身亡。得到了赔偿金和保险赔付,一共七百一十三万。

“可是还剩下八百多万。债务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想难道我也要死才能赔得够吗?但很可惜。她的父母没有为她购置保险。

“她来到了母亲死亡的那个海滨小城。可她发现, 自己原来失去了父母的庇佑, 是完全生存不下去的。她会画画, 会一点皮毛。会钢琴, 也只会一点皮毛。她会很多风花雪月的东西,但没有一样精通。她也读不下去书了。她还能做什么?

“天黑了,她总该为自己寻找一个住的地方。她揣着兜里仅剩的三百块,走进了一家廉价的旅馆。半分钟后,她就因为忍受不了老板的恶劣态度,走了出来。

“她很美丽,却没有头脑。她尝试为自己选择一个有钱的丈夫。可有钱的男人总是精明的。

“……她活不下去了。她想既然命都可以不要,那尊严也可以不要。她只想重新过回原来的生活。她给一个年长三十岁的男人做了情人。”

故事讲到这里。

听上去像是一个震耳发聩的寓言故事。

告诉着听众,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一旦家破人亡那一天,越是美丽的外表,就越可能让自己走入歧途。

这是在劝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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