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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都只有一个处理方法:找家长。唯独北野,他不会有任何问题,既不会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她失了平日里的冷静:“你到底要怎样?”

“把纸条拿回来,这事作罢。”

“你分明是故意找茬,明知道纸条交给老师,我不可能拿回来,无非是觉得我把东西交出去让你也牵涉其中,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没做,他没做,今天的事就不会发生。”

北野眼皮一抬,语调闲散:“再装?”

南佳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你是不是有病?”她是真气急了,脸和脖子都红扑扑的,胸口微微起伏。

“那什么……”俞飞刚要解围,北野凌厉的眼神直勾勾向他袭来,让他闭嘴。

竹签被他迅速抽走,起身靠近她,身高的压迫和充满戾气的眼眸,终于在她眼中看到一丝慌乱无措,他嗤笑:“拿我当挡箭牌,你够可以的。”

南佳后退一步,藏下心如捣鼓的慌乱:“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走得快,北野视线从她离开的背影下移到腿上,纤细修长,只是脚步凌乱有点强装镇定的意思。

人一走,关智斌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手上烤串也不香了:“阿野,刚说的挡箭牌怎么回事?你们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听得人头大。”

俞飞也好奇,不过他不像关智斌心里藏不住事,咬一口手里的烤串等着北野解释。

“她给老师的纸条是我写的,当时失误扔在她身上。”北野回头瞧一眼忙碌吆喝的背影,“她把纸条踩在脚下怕黄锋发现。”

俞飞停了手,抽张纸巾擦嘴,推测:“她把纸条藏起来,后来去办公室又主动交给锋王,以此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无关,本来关智斌一个人扛下就没事了,结果你被推出来了,得!祝你一万字检讨写得开心。”

幸灾乐祸的嘴脸看得北野来气,抬手假装要揍俞飞,见他躲开转了方向拿起桌上饮料,昂头喝尽,指腹紧捏易拉罐直至变形,才开口:“匀五千你写。”

关智斌因享受同样惩罚逃过一劫。

他们三个开学以来写过最多的不是作业而是检讨书。俞飞通常罪行轻点,偶尔会帮北野他们分担。班主任每次看检讨书时,睁只眼闭只眼没发现字迹不同。

天色渐晚,烧烤摊生意迎来了晚间高峰。林思琼衣衫已经汗湿,为了防止顾客嫌弃不卫生,全程戴着工作口罩。

南佳收完一桌残羹剩饭倒进垃圾桶,看林思琼满脸通红,用水冲了手走过去:“妈,我来吧,你歇会儿。”

“这儿热得很,你别过来了,回头烫着就不好了,你就收拾桌子,收收钱就行了。”林思琼用脖子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脸上汗渍,“再过会儿你就回家去,我一个人能行,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业为主,这次能进一中,好好努力,咱们也算半只脚踏进大学门了。”

豊市一中素来美名在外,能进去的学生没几个成绩差的,今年教育局接到多名家长反映,一中本部分数线太过苛刻,但因为本部实在无法扩充新班级,教育局下达命令,由一中新校区重新调整录取分数线,多招收了两个班学生。私下要是听谁谁考上一中了,后面就会跟上一句“那可就是妥妥大学苗子”“一只脚先踏进大学了”等高度赞赏一中教学能力的话。

南佳轻轻点头,林思琼的话她很少反驳:“妈,坐在那桌的人呢?”

林思琼顺着她视线望去,把烤串翻个面,笑了一声:“走了,还挺大方的,零钱都没要。”

“差多少零钱?”南佳眉头皱起,“他们走很久了吗?我去还给他们。”

林思琼极难看到南佳较真的模样,手上活没停,问:“你怎么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长得帅帅的高个小伙说你们是同学,我都把零钱找出来了,愣是不要,转身就走了。”

换作任何人说不要找零了,南佳都不会多问,偏偏那人喜怒不定,她已经见识过了。零钱不用找,谁知道他会不会私底下说些有的没的让别人误会她家烧烤摊收费不明。大抵是初印象太过不好,南佳对他一时很难改观,又问了林思琼找零多少,记在心上,打算明天去学校给他。

接待了一批又一批顾客,收拾了一桌又一桌残羹剩饭,垃圾桶已经装满,南佳换了新的袋子套进桶里,把手里里外外洗干净给冷藏柜补货,忙好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林思琼和她有一个约定,不管烧烤摊生意多忙,她必须八点前回家,复习功课也好,早早洗漱休息也罢,以学业为主。

“妈,”南佳把围裙脱下,“我回去了。”

林思琼忙碌中抬头:“注意安全。”

他们家住的地方离后街有段距离,公交车末班车次在晚上七点,这个点已经没车了,南佳决定步行回家。等她走到家附近已经八点多。借着巷子路昏黄光线,能瞧见一栋老旧二层小楼,院里种了一棵香椿树,枝条已蔓延到二楼阳台,那是南佳的房间。

开了小院门往里走,里面漆黑一片。南佳一路走回家,每间院子里都亮着温暖的光,唯有他们家总是那么格格不入,似透着无人居住的荒凉。

即使知道家里没人,南佳仍习惯性叫了一声:“爸?”

无人应答。

她顺手打开灯,白炽灯的光亮照得人眼前发晕,换上拖鞋往里走,闷哼声让她瞬间神经紧张,抄起玄关旁摆放的扫帚,轻手轻脚往沙发方向走。

咣当——

拿在手上的酒瓶掉落在地,徐与也被这动静吵醒,睁开酒意朦胧的双眼,低声咒骂。

南佳拿扫帚的手缓缓放下,不太确信叫了一声:“爸?你怎么回来了?”

大概是这声“爸”唤醒了徐与,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看向南佳,打了个酒嗝:“你这死丫头怎么说话的……我回来还不对了?”

她只顾感慨,忽略了打开房门时一屋子散不去的酒味,强忍不适:“要给你倒杯水吗?”

徐与没说话,低头又打了几个闷嗝,吸取力量似的靠在沙发上,啤酒肚随着大口喘息夸张起伏。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南佳谈不上恨,更谈不上喜欢。上学以来,家长会是林思琼参加的,学校有任何组织或活动,也只有林思琼身影,他从未出席过学生时代每个重要阶段。

记忆中他们一家也曾幸福过两年,后来徐与生意投资失败被骗子卷走了所有钱,即使报警依旧毫无进展,林思琼安慰说警方一定会找回来,其实心里都清楚像这类案件能找回来的寥寥可数。彼时的安慰不过是让受害人心里好过点,不要因此意志消沉。

可惜徐与终究没扛住,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每天心事重重,工作不去找,整日在外面鬼混,染上了嗜酒赌博的恶劣行为。家里剩的那点钱几乎全被拿去还了赌债。林思琼知道再这么下去,日子没法过了,加之那时候领养了她要负责,变卖了当时她和徐与按揭的房子,拿着那笔钱回了豊市。

好在这栋小楼是林思琼母亲给她留下的唯一财产,他们省了住处的钱,林思琼知道做一般生意改善目前困境太难,小吃是回本最快,投资不用太大的生意。那时候林思琼整天带着南佳出去转悠,找寻合适的地方摆摊,最终选定了后街。那也是南佳第一次知道好人是有好报的。

当时一位从超市出来的大婶下台阶时只顾着把钱放进钱包里,没留意脚下台阶,幸得林思琼经过及时搀扶住免于受伤。事后两人聊了起来,林思琼意外得知一中后街都是做小本买卖的摊子,但好位置基本上出来就被租用了,没认识的人根本租不到。幸运的是这位大婶知道林思琼生活困难,又觉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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