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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江枭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就看了眼对面的那扇门。

门开半扇,能看见一角玻璃材质的茶几,还有乳黄色布料的沙发。

视线飘转,又看见了院子里的一条白色人影。

被袅袅白雾拢着,竟让他失了几分神。

以前小院里多安静了,早起晚起都见不着人,现在可好,从早到晚,那抹不属于这个小地方,却又莫名能与这里的一山一水相融的气质,总是往他余光里钻。

四周安静,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陆知鸢扭头,看见是他,她莞尔一笑:“早。”

江枭没有接她的目光,更没有朝她笑,端着水盆走到井边,就要弯腰去舀水,却看见水桶里是空的。

余光斜了一点,看见那双白色毛绒拖鞋边搁着一个浅蓝色的小盆,江枭犹豫了几秒,想喊她,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嗳。”

陆知鸢扭头。

江枭朝她旁边的地上递了一个眼神:“盆拿过来。”

陆知鸢面露茫然:“怎么了?”

老式的水井都需要用水引才能压出来水。

所以平时井边的水桶里都会留一些水,这会儿,水桶里的水都被倒干了。

江枭也懒得跟她解释,走过去,弯腰单手拿起那个蓝色的水盆转身回到井边,把水都倒进了井口里。

陆知鸢愣在原地,看着他手握压手柄,开始的那几下,压手柄在他手里上起下落的速度很快,随着井口出了水,他胳膊起伏的速度开始匀速。

视线定在他血管明显凸起手背上。

昨晚吃饭的时候,张阿姨说他不是当地人,陆知鸢也听出来了,他的口音和当地人的确不一样,普通话说的很标准。

如今再看他的手,掌心不算厚,指骨也不明显,手背的皮肤也白净

铁铸的碰撞的声音响在静谧的小院里,一桶水盛满了水,江枭把水桶拎到旁边,舀了两舀的水到了蓝色小盆里后,他把盆端放到了陆知鸢的脚边。

从头到尾,他就说了一声“嗳”,和那句“盆拿过来”。

陆知鸢站在原地,视线追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端着自己的水盆回了自己的屋里。

门不轻不重地合上,陆知鸢这才缓缓收回视线,身子转过去,目光重新落回大簇绣球边的白里透粉的小花苞上。

这几个用茉莉花点缀的花篮是奶奶托人送来的。打她记事起,家里很多个角落都有茉莉花。

有种喜欢是一眼生情,也有一种喜欢是日积月累。

陆知鸢伸出指尖轻轻拨了拨那朵淡淡的粉,而后拨开旁边的花枝,将一支支的茉莉花枝条抽了出来。

六个花篮里所有的茉莉花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三十支,从花篮边转身就要回屋的时候,身后响起门落锁的声音。

陆知鸢侧身看过去的时候,江枭的视线刚好投过来。

视线相接不过短短两秒,江枭的目光就从她脸上落到她怀里。

白色的布料,粉色的花苞,绿色的枝叶

她好像特别喜欢穿白色,但今天这件白色呢子外套又和昨天那件略有不同,昨天那件是方形的纽扣,今天这件是菱形,昨天那件口袋是斜线方向,今天

眉心猛然一拧,他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失焦的双眼因为凝神,突然崩了点星火,目光一直定在他脸上的陆知鸢,眼皮一跳,并拢的双脚下意识往后挪了一小步。

视线从她白色的衣摆收回的前一秒,江枭又瞥了眼她怀里那一小束的茉莉花。

说实在的,陆知鸢见过比他还冷淡的,但是用那样凶的眼神看她的人,江枭是第一个。

从住进来到现在,陆知鸢想不出哪里得罪过他,就是不知道那晚在门后的偷听算不算

偷听?

心里生出这种想法的时候,她眉心忽的一拢。

她又不是故意去偷听的,一不小心听到的两句话,不仅惹他生了误会,还无辜被人泼了水。

想到那件沾了污渍的乳白色大衣,陆知鸢心里不禁又生了几分心疼,那件衣服还是奶奶送给她的呢!

穿了也没几次,就是不知道这街上有没有干洗店。

正想着,右边那条黑影突然拢进她余光里,也就一个抬眼的功夫,陆知鸢就见他推开后门进了店里,第二道门开关的声音落了地,陆知鸢歪头看了眼。

心里也不知怎的就舒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眼怀里,花枝既然已经抽出来了,那就得找几个玻璃瓶用水养着。

拨开袖口,陆知鸢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才八点,不知这个时候其他几条街的店铺都开门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我就说吧,66个红包发不完

明天继续嗷。

◎是他先动心◎

清清冷冷的早晨,刺凉的风混着晨雾,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江枭早上洗完吹干的头发又拢湿了。

一进网吧,就听见比敲击键盘还要吵人的呼噜声,小野抬头看见他,忙站起来把一个白色塑料袋拎到柜台上:“枭哥,我刚买的,还热乎着呢!”

江枭没吃,绕过柜台去了里面,开了抽屉,从里面摸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后又绕了出去。

六号街里,除了江枭这两层小楼,其他店铺都要过了十点才会开门。

出了店,江枭也没走远,就站在店门口,从烟盒里抽出一根,衔在嘴边,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啪嗒”一声,蹿出了黄色火苗,火灭时,他唇角散出点点白烟,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眉心不松反蹙。

他不常抽烟,不算有瘾,但是心里烦的时候会想抽上两口。

至于烦什么,他也没去深想。

食指和中指夹着烟,丝丝缕缕的白色烟雾顺着他的指尖徐徐上升,再被雾气晕开,似融非融。

一根烟燃了一半,他提了点裤子膝盖处的布料,蹲在了地上。

蹲着的姿势就跟他窝在那小沙发里一样随意懒散。

两条胳膊伸着搭在膝盖上,也就在吸一口烟嘴的时候,右胳膊才会屈起来一下,随着一缕烟雾从他嘴里吐出去,那条胳膊又压回到膝盖,然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烟灰。

小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三个包子快速吃完后也从店里溜了出来。

推开玻璃门,正好看见一缕白烟直直从江枭脸前冲了出去。

那是江枭手里那根烟的最后一口,他吸烟就是这样,前面总是不疾不徐,唯独最后一口,吸的又猛又重。

小野看着他把手里的烟蒂捻在了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漂亮又精致的手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

他见过江枭抽烟的次数不多,别人抽烟可能还会一脸惬意,江枭不是,他总是把眉心拧的很深很深。

“枭哥,”小野在他旁边蹲下来:“怎么了?”

江枭手里的打火机刚抬起来,就被小野眼疾手快地抢了去。

江枭斜过去一眼,也不说话,可警告的眼神明显。

别看小野平时在他面前乖巧听话,可骨子里也犟的厉害,他把打火机揣兜里:“不给抽!”

江枭嗤出一声笑音:“屁大点孩子,管我?”

小野撇头不看他,嘴里咕哝着:“不就比你小六岁吗”他今年刚过二十。

江枭抬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话里带着几分没什么震慑力的训斥:“看店去!”

小野揉了揉脑袋,不情不愿的刚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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