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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吃过苦头,我还是过去那个什么事都不会做的娇小姐呢。家里横遭大劫,娇小姐是帮不上忙的,我必须有所长进,才能为家里人出一份力,而不是束手无措,只知道着急哭泣。”

梨儿还是忍不住哭:“姑娘长大了,可姑娘也太苦了……”

“没事没事,我过得挺好的,比你们好得多了……”谢慕林干笑着,有些笨拙地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这个忠心的丫头。没办法,为了解释自己性情大变的问题,她必须尽早给梨儿打个预防针,免得对方生疑。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需要事事小心,尽量回忆谢映真的种种喜好习惯与禁忌,免得不小心就露了馅。只要他们一家回到湖阴县老家,生活安顿下来,后头的事就好办了。

梨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在古代差不多可以嫁人了。她父母在谢家出事前,就跟文氏打过招呼,只是不曾择定女婿人选罢了。等到谢家生活安稳了,马家随时会再提女儿婚配之事。到时候只要谢慕林不留人,梨儿的离开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谢慕林看着渐渐平静下来的梨儿,暗暗擦了把汗。这小姑娘其实还是挺好的,等到她出嫁时,自己一定会设法给她添一份厚厚的嫁妆,让她风光大嫁才行。

梨儿不知道现在的小主人已经在考虑她的终身大事了。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道:“姑娘先前没人侍候,才吃了这许多苦头。如今我回来了,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姑娘自个儿干活的!姑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看看书,练练字,画个画儿什么的,或是去寻太太和少爷姑娘们说话也成。我先带着翠蕉把屋子打扫一遍,再替姑娘整理一下衣物铺盖,该洗的就得洗了。

“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用不了多久就要入夏,姑娘今年的夏衣还没做吧?一会儿我就去问问我娘,看上哪里买些轻薄透气的料子去。我的针线还能见人,得替姑娘做几身新衣,不然怎么出门?家里是比不得从前富贵了,可该置办的东西,还是得置办的!”

梨儿风风火火地忙活起来,把翠蕉也指使得团团转。谢慕林想要参与进去,却直接被她请出了屋子。没办法,她只好去寻母亲文氏说话了。

文氏与谢璞正在正房里议事。谢慕林进门的时候,就听见文氏劝慰谢璞:“大姑娘还是个孩子,身边人不告诉她实情,她又能知道什么?这回定是受了平南伯府的哄骗,才会在人前说那样的话。日后她回到家里,长辈们慢慢教导她,她自然就会知道错了。你跟孩子生什么气呢?她只是被人蒙骗了而已。”

谢慕林脚下顿了一顿。

看来谢映慧的事,还是让谢璞知道了,却不知是谁告诉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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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慕林若无其事地走进屋去,给父母请了安。

谢璞心情不佳,随意点了点头,就让她坐下了。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经常和谢谨之、谢慕林与谢徽之这三个孩子交流,商议正事,所以也没有把孩子赶出门去,不让他们听长辈说话的想法。

文氏的想法则更简单些,她暂时抛开了谢映慧的事,拉着女儿问,是否把梨儿和翠蕉两个安顿下来了。

谢慕林随口答了几句,又悄悄打量谢璞的神色,嘴里却问文氏:“娘,我屋里只有一张床,又不算大,睡我一个还行,再添她们俩就太窄了。就算是打地铺,恐怕也挤不下。梨儿她们要怎么住呀?”

文氏笑道:“西屋还空着,隔出一个小间来,让她们住进去就是了。她们有两个人,平日里便轮流在你屋里值夜,剩下一个,那小间也够住了。”

谢慕林眨了眨眼,认真看了看文氏:“西屋是净房,气味不太好闻吧?里头还有水缸,潮气也太重了。”

文氏笑笑:“无妨,我们在这里也住不长久。等你父亲上任了,我们就该回湖阴老家去了。老家的宅子大,你还怕没地方给丫头们住么?”

那行吧,就这么安排好了。

谢慕林心中暗暗庆幸,早在前些天,她一人独占一屋的时候,就趁着夜里无人时,对书房空间进行过一番研究,做了好些小实验,弄清楚了书房空间的好些用法。虽然她还有不少实验计划打算做,但剩下的都不是急需的,以后再找机会研究也行。如今她房间里添了人过夜,她还是稍稍老实些,别叫人发现秘密吧。

谢慕林再次看向父亲:“爹爹的任命文书什么时候会下来呢?去哪里任职,是否定下了?”

谢璞漫不经心地说:“左不过是那几个才遭了灾的州府,兴许会回山东去吧,只不知是知府,还是道员了。”

开州已经被他治理得挺好的了,去年黄河水患,受灾情况也不严重。但情况糟糕的州府有好几个,这些州府的父母官或是入罪入狱,或是被撤职查办,还有超过一半尚未有人补缺呢。谁都知道这些官缺是麻烦差使,难度大,责任大,不是十分有自信的,都不愿意去淌这浑水,但凡是有门路的官员,都避开了。只有没门路没关系,又或是得罪了权贵的人,才会被安排过去。

谢璞觉得自己的情况也差不多,只胜在皇帝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应该不会太亏待他。所以,知府,或是道员,都是有可能的。幸运的话,兴许还会升上从三品的布政使司参政一职,彻底跃入本朝高官行列。但谢璞心里不抱什么希望,山东的布政使司,早已满员了,就算是从前谢曹两家关系还行的时候,他都没什么指望,更何况是现在?

谢璞的心情十分低落,前途不明,生母不肯听劝,如今连女儿也做出了让他失望的事,叫他如何能高兴得起来呢?

谢慕林不知道这些内情,见谢璞并不是为了前途烦心,便认定他是在为谢映慧的事难过了。

于是她就劝道:“爹是听说了大姐姐的事吧?方才娘也说了,大姐姐是受了平南伯府的哄骗,爹不必太放在心上。大姐姐从小就跟曹家亲近,时常往平南伯府去。可爹几年才回一次家,回来了也多是关心哥哥们的功课,很少过问大姐姐的事。大姐姐与爹爹不亲近,也不奇怪。可她如今年纪还小,所以才会轻易被哄住,等过几年她大了,吃过亏了,还能分不清远近亲疏吗?到时候,她自然就会想明白的。”

谢璞苦笑了下:“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以往确实是我疏忽了,一心想着女孩儿该由各自的母亲教导,只有男孩儿读书,才是我该操心的地方,却没想到你大姐姐被曹氏教得如此糊涂……

“她倒未必真是被曹家哄骗了,多半还有私心,想要嫁进平南伯府。因此,哪怕她明知道自己不该说那些话,为了讨她舅母欢心,她还是说了。我难过,是因为没有教好她,也是因为她被平南伯夫人利用了这一遭,未来前路恐怕就不好走了。我却对此无能为力,心情怎能好得起来?”

文氏在旁小小地吃了一惊:“啊?她要嫁给平南伯的儿子?可是曹文衡?”

谢璞苦笑道:“连你都知道了,只怕那傻丫头的心思,世人皆知!她帮平南伯府说了这一回好话,人人都知道她为了个外男,就能弃父亲于不顾,谁能瞧得上她?就算她真的成功嫁给了曹文衡,难道就有好日子过了?

“况且,平南伯未必会守诺!从前他就答应过这门亲事的,曹氏也拿这门亲事来劝我。可如今,我再找曹家人讨要孩子和产业时,又有谁再提这门婚约?只怕平南伯早就有心变卦了,映慧那孩子还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呢!”

文氏担心地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孩子在寿宴那日就能为了曹文衡,与程家的女儿争风吃醋,闹得人尽皆知。倘若她发现自己被平南伯府的人骗了,怎么受得了?连名声也被连累了!”

谢璞闭了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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