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节
会发作的神秘毒药,否则,这药不可能是有害于身体的东西。
难不成这药还真的是单纯的补药?
如果皇帝真有心给弟弟进补,赏药材下来就好了嘛,再叫太医给燕王开个补药方子也是没问题的,熬好了药再赐给燕王,还要求燕王当面服下,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
谢慕林觉得燕王不可能没察觉到这份诡异,忍不住对朱瑞道:“如果药有问题,王爷不可能一无所知吧?他能放心当着皇上的面喝下去,还喝了两次,心里肯定是有倚仗的。”
朱瑞叹了口气:“我就怕父王以为自己有倚仗,实际上却是高估了皇上的仁爱友悌之心!药已经进了父王的肚子,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可我身为人子,怎能不弄清楚真相呢?若查出的真相是那药确实不妥当,那我们早早为父王用药,多少也能缓和些。”就象皇帝中了曹后的毒,倘若不是发现得早,早在去年就死了,哪里还能拖到这个夏天?!
谢慕林沉思片刻,道:“皇上是个病人,他做任何事都只能吩咐身边的人去做。而药材这种东西,名贵的都是有专人仔细收藏起来的,寻常药材也需要好好保存。开方、熬药这些工作,都需要专业人士进行。你方才说这药是太医配的?那太医是不是能察觉这药有什么问题呢?你如今有办法从太医院那边打探消息吗?说实话,皇上周遭的事务,如今几乎都由我们王爷管起来了,从日常饮食起居到西宫外围的侍卫守备,就没有王爷不过问的事。皇上那边要是有什么异动,真的能瞒过王爷去?”
朱瑞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么说父王能放心把那两碗药喝下去,不是因为他对皇上全盘盲目信任,而是因为他对那两碗药心中有数,知道对自己的身体不会有害处,才会欣然服下的?”
谢慕林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如果实在放心不下,还是找个机会去找王爷问清楚才好。或许王爷会觉得,你连亲生父亲都不肯相信,心结太深了。但不管怎么说,如今王爷才是你的父亲,你为他着想,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的”
吵嚷
朱瑞接受了妻子谢慕林的建议,决定一会儿找时间跟父亲燕王单独谈一谈。
就算燕王依旧认为那两碗补药没问题,朱瑞也想要问得更仔细一些,好确定父亲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他并不是不相信燕王的判断。
他只是不大相信皇帝而已。
夫妻俩的谈话刚刚告一段落,谢慕林正要跟朱瑞提起太后的身体问题,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什么地方吵嚷起来了。
这里可是西宫!是一国之君休养起居的宫殿!有谁敢在这里吵嚷?
谢慕林与朱瑞对望一眼,齐齐起身往正殿走去,才拐进了正殿的后门,远远隔着屏风就瞧见内阁的一众大臣们被御前的大太监请出了寝殿。似乎是这几位大臣刚刚进去跟皇帝说了什么话,把皇帝给惹恼了。皇帝没有体力大声骂人,只能让身边的侍从赶人。可那位高阁老在被赶出来的同时还在高声嚷嚷:“燕王有不臣之心!皇上万万不可盲目轻信,否则就是引狼入室哪!”
谢慕林眼睛都直了,万万没想到这位高阁老如此白目,竟然当着太后与燕王的面对皇帝说燕王不安好心,他老人家脑子没坏吧?!
朱瑞也沉下了脸,冷哼道:“这帮老狐狸!为了争权夺利,越发肆无忌惮了!空口白牙就要诬人清白,真以为人人都会被他的大言不惭哄骗住么?!”
谢慕林想了想,小声对朱瑞说:“高阁老忽然嚷这种话莫非是皇上终于要正式下旨意,让王爷摄政了?”
朱瑞脸色微微一变,忙道:“我去皇上那边看看情况。娘子去陪太后娘娘吧,没事不要离开她老人家身边。方才御前出了这样的事,太后娘娘想必也在生气。”
谢慕林应了一声,便瞧见永宁长公主从寝殿里走了出来,用冷淡的目光看了被请走的内阁诸人背影一眼,回头看到谢慕林与朱瑞夫妻,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下来。她向谢慕林招了招手:“瑞哥儿媳妇过来,我们陪母后去歇息。”
谢慕林回头看了看朱瑞,便立刻赶了过去。
寝殿里一片混乱,方才似乎有谁在这里发了火,把药碗给砸到病床前的地面上了。两名宫女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碎片,高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把歪倒的座地四折绣屏重新摆好,总管大太监则刚刚从碧纱橱里出来,手里捧着个小茶盘,面色不大好看。
燕王坐在皇帝床头边上,四皇子则坐在床尾的位置,叔侄俩低声安抚着床上闭起双眼黑着一张脸的皇帝。不过皇帝还是时不时就捶一下床板,捶得还挺频繁的,但一听那声音,任何人都知道他手上没力气。
若是皇帝还有体力,只怕早就破口大骂了吧?
永宁长公主担心地看了看皇帝的情况,就把谢慕林领到碧纱橱里去了。
碧纱橱里如今摆着一张宽大的罗汉床,旁边开着一扇小窗通风。太后就倚坐在罗汉床边,板着脸坐着,显然心情也很不好。
永宁长公主过去低声劝了两句,想让太后到准备好的房间里歇息,太后都不大情愿:“哀家在这里陪着皇帝就好!若不是亲自来听见了,哀家还真不知道前朝的臣子如此嚣张!当着皇上的面,大吵大嚷!压根儿就没把皇帝与哀家放在眼里!这还是臣子么?这是祖宗!”
永宁长公主只能无奈地赔笑:“母后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体。那样的糊涂人,何必理他?由得他在外头发疯去就是了!皇上又不会因为他几句昏话就对燕王弟有什么想法的。您也瞧见了,皇上自个儿也生气得不得了呢!”
太后稍稍消了点气:“皇帝跟阿晟早就把误会都说开了,自然不会因为外人几句话就疑了他兄弟!只是外臣如此嚣张,终究还是皇帝御下太宽仁之故!那姓高的如此目无君上,皇帝怎么能留他做什么顾命大臣?!阿晟对朝廷有大功,又是亲王之尊,他尚能如此无礼。将来珞儿继位,年纪还小,又是无依无靠之时,那姓高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欺压他呢!怎么可以把珞儿交到那种人手上?!朝中又不是没别人了!”
永宁长公主只能干笑了。通常来说,关于这种朝政的话题,太后是很少作出任何评论的,永宁长公主更是能不沾就不沾。所以,听到太后如此气愤地评论内阁中的一位重臣,永宁长公主还挺吃惊。
谢慕林见状便上前劝道:“太后娘娘别生气了,保重身体要紧。皇上心里都是明白的,自不会让太后娘娘失望。只是今后四殿下还需要太后娘娘的看护,您老人家可千万要保重身体,不能让四殿下落入无长辈可依的境地中去呀!”
太后肃然点头:“瑞哥儿媳妇这话说得不错。有那样厉害又霸道无礼的阁老在,哀家若不好生保重身体,力求多活几年,岂不是只能坐看自己的亲孙被外臣欺负了?!”
太后终于愿意移驾了。永宁长公主大喜,忙与谢慕林一人一边扶了她老人家起来,慢慢走到碧纱橱外。
太后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皇帝,叹了口气:“阿晏,若是真要给珞儿选顾命大臣,好歹挑个稳重些的。那些嚣张跋扈、听不进人言又喜欢与人争权夺利的,还是不要留在珞儿身边的好。你别怪母后多嘴干政,母后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家儿孙再被外臣欺负了!曹家风光时,你受过多少气?总不能让你的儿子做了一国之君,还要再受臣下的闲气吧?!那还不是什么从龙功臣呢!”
皇帝在床上睁开双眼看过来,惭愧地点了点头。太后这才放心地扶着女儿与孙媳妇的手离开了。
西宫里给太后准备的房间就在后殿,离得并不远,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通风透气,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