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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你谁啊!救命——救命啊——”
脑侧,蓝苏拉下口罩,无数鬼手从黑色的眼瞳里爬出,将面前身披白衣的恶魔撕成碎片:
“我是来找你索命的。”
整个过程不过秒,文德馨就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砰!
卫生间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护士服的女人走了出来,看死鱼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文德馨。
“文德馨女士,现在我们怀疑你谋杀未遂,警察正在来的路上。劝你不要白费力气,越挣扎,罪行越重。”
女人身后,是下午已经离开医院,不知何时又折返的苏沁的主治医生,庄锦文。
“庄,庄医生”
文德馨吓软了腿,堪堪跪倒地上。
“庄医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是误会!误会!”
庄锦文眼中满是失望,话里全是冰。
“我真的没想到,对苏沁动手脚的竟然是你。我们身为医务工作者,我们义务是救人,不是杀人!”
文德馨拚命挣扎,护士帽掉落,头髮蓬乱:
“不是我,庄医生真的不是我!她们是谁?是她们两个害我的!对,就是这个小护士!我逮到她给苏沁偷偷换药!所以她反咬一口!庄医生,你要相信我啊庄医生!”
她狗急跳墙,跳到了全世界最不会害苏沁的,蓝苏的头上。
嗒,嗒,嗒。
霍烟往前三步,停到文德馨面前,垂眸:
“我相信,不是你。”
她缓缓蹲下,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无限放大了那双眼睛,锋利得能在文德馨的脸上连划九十九刀。
“谁指使你的?”
霍烟诘问。
“你你”文德馨嘴硬,“什么指使?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噢”
霍烟配合她点了点头,深邃的眼睛微微一眯,视野顷刻昏暗,似有地狱阎罗带领八百小鬼前来索命,个个凶神恶煞,张牙舞爪。
“你拔过牙么?”霍烟问。
“拔,拔牙?”文德馨不明所以。
霍烟接着说,语调慢条斯理:
“拔牙,要打麻药的。因为牙周附近的神经很密集,又很敏感,平时稍微发点炎也很痛了,你应该体会过。拔牙的时候,一定要一把粗钳,把牙齿从牙龈里撬出来。不过最麻烦是牙齿脆,拔一半断了,牙根断在里面,就要用小钳子一点一点掏出来。那时候会很疼,就好像钳子在脑髓里搅一样,但是你得忍,因为直到所有碎块全部掏干净,才算拔完。”
文德馨隻觉得后背爬满湿漉漉的手,瑟缩起来:
“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霍烟宽容一笑,弯腰,上半身倾压,凑到文德馨耳侧,道:
“警察过来还有20分钟。你说够拔几颗牙?”
真心(一)
警笛声打破夜晚的宁静, 四位警察调取走廊和病房监控之后,合力将文德馨抓进警车, 并请霍烟与蓝苏二人回警局录口供。
庄锦文则继续值班,做完当晚一个重要手术之后,次日去警局配合调查。
破案过程十分顺利,事实上,听完霍烟的“拔牙”理论,文德馨没等警察来就全招了。
并且,带出了整起事件的幕后主使——
四房,霍温霞。
霍家老宅,顾及霍家在兰滨举足轻重的商业地位, 警方特意命令便衣上门。
但霍温霞却不配合,连滚带爬地抓住老爷子的拐杖,恳求着大喊:
“爸!你救我啊爸!这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
她一大早起床做脸、化妆,换上上周才从米兰空运回来的奢侈品衣裙,是为了跟其余阔太太一起打麻将的。谁知警察突然上门, 精致的妆容哭得一塌糊涂, 眼线掉到脸颊, 渗进皱纹的凹槽里, 难看至极。
警察再三声明:
“霍女士,我们只是来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如果你没做错事,我们会送你回来的。”
霍温霞尖叫:“我不去!是霍烟害我!是她们害我!你们警察跟她们串通起来害我!”
老爷子杵拐杖的手捏得发白, 呵斥警方:
“无凭无据,你们没有资格抓人,当我霍家是什么地方?就凭霍烟的一面之词?把她叫过来, 我当面问她!”
警察不得不解释:
“霍老先生,我们今天便衣行动, 已经很为你们考虑。嫌犯文德馨昨晚谋杀苏沁未遂,被当场抓获。监控、嫌犯的通信记录、金钱往来记录,现在统统指向霍温霞女士,如果你们不配合的话,我们只能强力抓捕。”
人证物证俱在,霍温霞如烂泥般突然瘫了下去。
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老三霍衷德闻讯赶来,打圆场说:
“警察同志,我们也不是不配合。她现在情绪比较失控,这样行不行,给我们10分钟,先给她换件衣服,收拾一下。不然你们带她回去,她要是不配合,也耽误你们破案进度,是不是?”
警察本不答应,但恰逢此时,本该录完口供回家休息的霍烟也来了。
“梁警官,10分钟而已,没关系。何况我相信姑姑懂法,要是这个时候潜逃,罪名就不一样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