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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把翟忍冬转到病房后,黎婧跑去给几人买早饭。
纪砚清进来病房的卫生间漱了口,用从黎婧那儿要的皮筋绑了个花苞低丸子,洗着冷水手缓神。
昨晚,黎婧趴在翟忍冬床边断断续续睡了近四个多小时,精神还行。
纪砚清个子高,趴不住,心里也烦,只是要了张椅子在床边一坐大半个晚上,现在头昏脑涨,四肢僵硬。
纪砚清关了水,手撑在水池边,低头闭眼,缓解不适。
这里的病房是三人间,翟忍冬靠窗,另外两张床上也都有人。
黎婧自来熟地和她们聊了几句,得知她们都是从外地过来旅游的,结果半路倒下,计划夭折。
纪砚清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忽略来自她们的探究目光,径直朝翟忍冬床边走。
翟忍冬床头的氧气罐卖力的滚着,桌上的移动监护仪也显示正常,只有翟忍冬还是昨晚送来的那样,双眼紧闭,呼吸短促,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打了一晚上针的手泛着青,任黎婧揣着捧着怎么捂都捂不热,像冻透了的冰块。
纪砚清低头看着,胸腔里的烦躁跟热锅边的蚂蚁一样,闷头乱撞。她狠狠地“嗤”了一声,伸手把隻盖到翟忍冬肩头的被子扯上来,摁进脖子里。
翟忍冬枕着枕头,头被托起,下巴就会落低。
纪砚清往下面摁被子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下巴。她停顿两秒,手指蜷了一下又松开,保持着自然弯曲的弧度往下落了一截,贴在翟忍冬颈部。
体温很低,心跳很慢,才几天不见,下颌线条就变得比之前还要清楚。
纪砚清冷笑,不想被继续吊着了,她想趁床上这女的不能反抗,就地掐死。
于是黎婧提着早饭一进来就看到纪砚清站在她老板床边,个儿高,瘦,全身上下只有头低着,一隻手装在口袋里,一隻悬在半空,食指外侧贴着她老板下颌,跟……
黎婧想了想,跟她老板以前捡了小羊,坐门边逗小羊一样,特随意,但特霸气,额,纪老师还特阴沉。
黎婧忽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昨晚和她纪砚清一人占了床一边,相当于面对面,她一抬头就能看到纪砚清的脸,基本上全程风雨欲来,差点没给她的魂吓跑。
她现在还怵着呢。
要不等等再进?
没等黎婧想好,纪砚清已经收回手指往出走。
黎婧来不及躲,缩着脖子朝纪砚清抬了一下手:“纪老师。”
纪砚清面无表情地“嗯”了声,继续往出走,看着是要离开。
黎婧忙问:“纪老师你不吃饭?”
纪砚清:“不吃。”
吃了消化不了,全堵着。
纪砚清顺着楼梯下来一楼,旁边就是急诊,有医护推着抢救床匆匆经过。
纪砚清随意扫了眼,往出走。
走到门口,她步子猛地一顿,迅速回头,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被推进去的那个人好像是辛明萱。
她和辛明萱虽然没有过什么实质性接触,但她长得出众,气场也足,即使浑身是血躺在抢救床上,也抹不开那身独特的气质。
纪砚清蹙眉,转身往急诊走。
急诊的护士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很忙,纪砚清在旁边等了三四分钟才等到一个空隙,走过来问:“刚才推进来的女人什么情况?”
护士问:“你和她什么关系?”
纪砚清想说和她没关系,想起翟忍冬,纪砚清眼神微凉。
护士瞧着发怵,补充道:“我们医院有保密规定,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病情。”
纪砚清敛起外露情绪,但嗓音依旧不太温和:“她是我朋友的女朋友。”
护士看纪砚清一眼,没多想:“追人贩子团伙的时候被捅了一刀,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医生正在检查。”
护士话刚说完,里面就传来“马上送手术室”之类的话,因为隔得远,纪砚清听不清楚。她在导诊台前站了一会儿,快步往住院部走。
人贩子团伙不会是什么有良知的人,他们动刀必定是朝着要命的目的去,辛明萱不可能好过,那万一手术中遇到什么紧急情况,或者结果不好,翟忍冬怎么办?
退一万步讲,真有什么事,翟忍冬今天在这儿,才知道往后怎么办。
生离死别可能恐怖,遗憾也未必轻松。
纪砚清上到四楼,迎面遇上昨晚接诊翟忍冬的医生,她戴着口罩,眉目严肃。
医生:“我再提醒你们一次,她现在是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再折腾,就不是我们小小一个县城医院能治得了的。”
医生话一说完就走了。
纪砚清站在楼梯口,眉头紧蹙。
辛明萱的手术时间不会短,县医院的条件又没那么好,以翟忍冬现在的情况,真在手术室门口冻到辛明萱出来,她也离进去差不多了。
这怪谁?
谁昨晚虚得都站不住了,还因为一个电话就顶着风雪跑出去的?
姐姐妹妹那么多,一个两个放不下,那就自己去解决,她一个罪人哪儿来的资格对人大老板的事指手画脚。
纪砚清怎么上来的怎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