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蔺雨落:心里安稳
他们在夜里散步。
像多年前一样, 说话或沉默都算是一种默契。偶尔看对方一眼,并未被发现,其实都有很多话想说, 又怕哪一句隔着这么久时间再讲就唐突。
原来故人相见,最难的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路过科学院的时候宁风说:“这几年我渐渐想明白一件事,曾经的我们看待事情是非黑即白的。你觉得跟我不能再同路了, 怕你的处境影响我,所以你选择分手;那时的我因为你说要嫁有钱人以为你有了退路,所以同意分手。”
“直到后来,我认识更多人、了解了更多人性, 才明白,那时的你和我, 把解决问题的方法定义为“只能这样”、“必须这样”, 从而失去了很多尝试的可能。”
“也促使我们最终离开了对方。”
“可是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同事, 他和他老婆,两个人都是从山里考出来的。他们最开始也住在很小的房间里, 分食一份泡面, 冬天互相取暖。但他们没有分开。所以是我做得不够好。”
“是我不够坚定。对不起。”
蔺雨落看着宁风, 又将被晚风吹乱的发撩至耳后。她没有回答宁风说的“非黑即白”的问题, 因为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她不能重选。并且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那么做。因为她永远希望宁风去拥抱他的宇宙。她也无法将他同事的故事与他们自己进行类比, 因为他们的境遇是不同的。
“可是宁风。”蔺雨落看着他:“不要道歉,你应该知道,那时如果没有你, 我不知该怎么挺过去。嗨!我们不要说这些啦, 你不是总让我向前看吗?”
她没有问宁风的近况, 譬如他是不是一个人、过得怎么样、父母在老家还是来了北京等等。她通通没有问。她只是很喜欢跟宁风一起走这么一段路,让她恍惚以为光阴倒流。
“我叫个车。”宁风拿出手机来:“你工作一整天应该很辛苦。你住在哪里呢?”宁风无法忽视蔺雨落眼里的疲惫,他很心疼她总是要比别人辛苦。
蔺雨落没有推脱,告诉他一个地址。上车的时候宁风的手放在把手上欲言又止,最终说出的是:“注意安全。到家告诉我,我的号码还是那个。”
“好的。”
车已经开走,蔺雨落回头看着目送她的宁风,像最开始的无数次离开。到家的时候她给他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她到了。
没有想象中惊天动地的相逢,就是一起走了一段路说了一会儿话,但就是让人心里安稳。这一天晚上,蔺雨落恢复了好眠,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消失了,她一觉睡到闹钟响。
第二天睁眼后觉得身体被注入了力量,一张脸恢复了血色。高沛文在练习间隙夸她:“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就重生了?莫不是有什么丽颜术?”
蔺雨落抱住高沛文胳膊,头靠上去:“会不会因为每天都能看见你啊?”
高沛文一阵肉麻,将她头推走:“恶心了啊蔺雨落,你再这样你前夫就要嘲笑你了。”
俩人小声嬉闹,同时看向顾峻川。他果然在看她们,目光仍旧不友善,倘若再闹不排除会给她们加练。
“你知道顾峻川他爸醒了吗?”高沛文突然问她。
“醒了?”蔺雨落对此非常意外。
“对。昨天晚上。有意识了。”
蔺雨落昨天下午看到顾峻川接着电话匆忙离开,八成就是因为这件事。她犹豫地问:“那…”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是苏景秋昨天半夜告诉我的。他说顾峻川最近心情不会太好,让我自己注意。”
顾西岭竟然醒了。
蔺雨落想起顾西岭心里泛起一阵恶心,世人都说恶人自有天收、恶有恶报,但顾西岭这种生前做尽坏事的老混蛋,一脚都踏进地府了,竟又被退了回来。
拍球的时候有点心不在焉,那教练看她实在是不行,就跟顾峻川商量不行就让她点点名,别练了。
“你过来。”顾峻川对她摆手,让她站到教练面前:“刚刚教练教的你是一点没记住啊?你那手怎么跟鸭掌似的?”
其他人听到“鸭掌”都偷偷笑了,蔺雨落知道他故意找茬,但想到顾西岭那个老混蛋醒了他心情不好,于是就站在那乖乖听训,反正又不少块肉。教练在一边点头:“拍球的确是…不太擅长,去歇着吧!”
“好嘞!”
蔺雨落等这话很久了,闻言跑到王主任旁边坐下,面带愧色:“主任啊,我真的是尽力了。但我可能没长那根筋…下次有我擅长的活动,我肯定给咱们商场争光。”
“你擅长什么?”王主任问她。
“…辩论?”
王主任被她逗笑了,指着她:“你呀你…对了,最近要搞消防演习,你上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