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5章

这让她总结出了新的守则：

“……如果确实要干涉，就做幕后的谋划者，引导者，哪怕目的已经达成，也无人察觉。”

这一点，奥黛丽做得很好，那几位有着较严重心理疾病的人在做了五六次略有点古怪的梦后，就不知不觉痊愈了。

而一个梦显得奇特，难以理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能这么快消化掉‘梦境行者’魔药，这段时间的运气占了主要因素，看来那位殿下的眷者对我‘献祭’的冰淇淋很满意。”奥黛丽看着镜中的自己，浅笑着眨了眨眼睛。

她很快收回目光，接着缓慢吸了口气，无声自语道：

“安曼达山脉的战斗越来越激烈了……

“间海郡又有一个港口失守……

“西维拉斯郡的霍纳奇斯山脉防线据说已支撑不到春天……

“如果不是海上战争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和南大陆东拜朗的联系肯定会被切断……

“阿尔弗雷德还在那里……

“这场战争不知会发展到什么样子。

“还好，我就快成为‘塔罗会’的第六，不，是第七位半神了……呜，居然落在了佛尔思后面，早期的成员里只比‘倒吊人’先生和‘太阳’快一些。

“嗯，为了能给‘节制’小姐提供帮助，‘世界’先生已经把‘操纵师’的魔药配方和主材料给我……七个不同人类因强烈情绪产生的泪水也通过这段时间的梦境体验搜集到了……

“树人导师的金色树叶从小‘太阳’那里交易到了，老年心灵巨龙的血液也从‘世界’先生那里买到了‘历史投影’……”

想到这里，奥黛丽开始思索该利用什么样的场合完成“操纵师”的晋升仪式。

那需要在有至少一万人的特定场合里，于他们情绪的巨大共鸣中服食魔药。

思绪电转间，奥黛丽有了初步的想法：

“有两个选择……

“第一，是出资在女神的冬礼日，举行一场大型的弥撒……

“第二，则是在‘布雷恩影视公司’新电影的首映场。

“据说那是一部呼吁和平，反对战争题材的电影，由北大陆各国的著名演员联袂出演，应该可以得到民众巨大的共鸣。

“只不过贝克兰德没有容纳一万人的影院，现在也没有那么多人愿意去花钱看一部电影……

“也许我可以劝说‘塔’先生将首映场放在某个纪念广场，让饱受战争之苦的人们都能够看到？

“说起来，要不是薇拉女皇登基后就一直在打击囤货居奇的不法商人，又出资从南方购买了大批的粮食，稳定住了食物的价格，贝克兰德的中产们现在恐怕都已经要活不下去，也没谁会有心情看电影。”

……

提升的准备与塔罗会

每年黑夜最长的那天是“黑夜女神”的诞辰，俗称冬礼日。

这一天，所有黑夜的信徒都会前往附近的教堂，见证太阳落山，夜晚来临，然后参与弥撒，享用圣餐，听唱诗班演唱，做各种各样的活动。

1350年对鲁恩的黑夜信徒们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年份，战争的激烈和物价的提升同时让他们失去了好心情，但这次冬礼日，他们依旧走出了家门，这是因为黑夜教会将在“影视慈善基金会”的赞助下发放食物劵和几天后于乔伍德区奥塞斯广场露天首映的新电影的观影券。

前者可以让领到的人凭它们在任何一个救济点，任何一座教堂，得到相应的物品，而后者则可以在首映广场上得到一个座位……这对于很久没有“娱乐”活动的贝克兰德居民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新年礼物了。

圣赛缪尔教堂，大祈祷厅内。

奥黛丽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背皮制小包的金毛大狗苏茜，脸庞素净地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她最终没有选择在冬礼日邀请战争中死伤者的家属、亲戚和朋友们，利用他们产生的情绪共鸣来满足仪式的要求，而是与“塔”先生做了沟通，打算在新电影的首映礼上晋升“操纵师”。

“奥黛丽，你是如此的伪善……利用死伤者家属的悲哀，与利用观影者的情绪爆发没有本质上的不同……你选择后者，就是为了将心里的‘愧疚’和‘痛苦’甩给‘塔’先生来背负吧？”

不断剖析自己内心的奥黛丽闭了闭眼睛，不过再次睁开时，已恢复了正常。

通往自己位置的走廊上，多位贵族都向她伸出了友善之手，希望能帮助这美丽高贵却柔弱的少女通过人多之处，通过有障碍的地方，但这些都被霍尔伯爵挡住了。

他让长子希伯特负责小女儿，自己挽着夫人，走在前方，时不时回身看顾下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

他们一家抵达座位没多久，黑夜教会贝克兰德教区的大主教，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穿着黑底红纹的长袍走上了布道台。

他环顾一圈，抬起右手，在胸口顺时针点了四下：

“赞美女神！”

等到下方信徒给予了回应，这位圣者嗓音低沉却让每个人都能听见地说道：

“今天是黑夜的庆典，但女神回应的却是怜悯。

“祂怜悯每一位失去孩子的母亲，怜悯每一位孤独的孩童，怜悯每一位遭受着巨大痛苦的人。

“祂说，这一切终将结束，这所有的苦难都会归于寂静与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