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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雨3

 

这是在暗指什么不言而喻。收购企划书这个事没有几个德高望重的老董事支持宣钰怎么可能做得了这个决策。

奚艾莲说:“我能给他帮什么忙?”

“您能帮的太多了。”宣淙明说。

“我看你是想让我帮你点儿什么。”奚艾莲看了他一眼,说:“不避讳地讲,你父亲没有几天了。”

“母亲。”宣淙明很郑重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没有那个意思都无所谓。”奚艾莲看着茶炉,好像压根就不在意宣淙明的态度:“你父亲说不准哪天就没了,你有做好准备吗?我看你心里是没数的,哪天宣氏都不姓宣了,你要跑到我跟你父亲坟头上哭吗?”

“淙明,你是不是有些安于现状了?”奚艾莲继续说:“年轻时你就爱在女人身上犯错,现在好像依旧没有什么长进。”

“我们不是在谈这个,怎么扯到这里。”宣淙明揉了揉额角,气都要被叹完了。

奚艾莲抬眼看他,问:“你觉得小钰不该那么做?”

宣淙明反问:“他难道该吗?他那么做根本就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我和越汐马上要结婚,合作才是最大的利益。何况,越汐的儿子出了事,他乘人之危,把事情做得太绝,迟早要遭报应。”

奚艾莲摇摇头,说:“我老了,心变得很柔软,眼光也有些过时,我能给的建议仅仅如此,你就随便听听吧。淙明,不要跟你的儿子们关系搞得太糟。跟外人搞好关系,不如跟儿子们搞好关系,你不要觉得一切都太理所当然。”

宣淙明有些不可置信:“您的意思是,这事我还得跟宣钰去商量?他才二十多,他懂什么?他根本就是胡来!我看他就是在向我示威!”

“这是你的狭隘。”奚艾莲毫不留情地说:“你总不能让小钰一边给家里赚钱一边还要他照顾你姘头的心情,他照顾他弟弟就够呛了。你得承认,你这个父亲做得有些失职。”

宣钰窝在卧室阳台的秋千沙发上抽烟,他穿着一套桔梗紫的绵绸睡衣,后背垫着一张靠垫,头发有些散乱,姿势也很慵懒。食指与中指夹着烟,递到嘴边轻吸一口,手臂再懒懒地搭在腿膝上。烟丝成缕缭缭绕绕往上飘。

“哥——”

“哥——”

“哥哥——我看见你的烟了!”

声音从头顶传过来,下一秒眼前就荡下来一双光脚丫子。宣钰听见几声狗叫,小维在后院里,大概也是看见了原皛在房顶。房顶是平的,做了围栏,养了很多花草。他大概能想到原皛现在是个什么姿势。

“下来,从楼梯那边下,不要乱蹦。”宣钰说完就看见那双光脚丫子往下一溜,又露出一截小腿。

不一会儿,原皛整个人都露出来了,脚踩着他阳台的围栏,手还在上面扒着。

“你接下我嘛。”原皛说。

宣钰只好把烟灭了,从秋千沙发上起来,两手搂住他的屁股:“你松手吧。”

原皛手一松,他哥接得稳稳的,他穿着一套明黄的短袖短裤,领子是带点设计的微高领,款式类似polo衫,有一个装饰用的小拉链。拉链头晃在宣钰的眉心处,宣钰用手使劲打了下他弟的屁股。原皛挺不以为然的,他手上还带了根刚摘的茉莉花枝,几朵指甲盖大小洁白幽香的茉莉缀在上头,他将它别在他哥的耳朵上。

宣钰将他放下来,又坐回秋千沙发上。原皛跟过去也窝在边上,他轻轻闻了两下,除了茉莉的香味,还有一点烟草味,不过这个烟草味不怎么苦,反而有点儿甜。他问:“什么味道的?”

“巧克力。”他哥从靠垫下面摸出一只可可色的香烟盒,上面印着浅金的英文和钢笔画。

原皛突然问:“有没有烟味的巧克力?”

宣钰被这个想法逗笑,他说:“那不会好吃的。”

“你现在嘴里还有烟味吗?”

原皛突然一下凑得很近,鼻尖几乎快要碰到宣钰的嘴唇。宣钰一下觉得这个距离有点儿不对劲,但又觉不出哪里不对劲。他略微偏开脸,原皛也没太在意,他从短裤兜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块夹心脆巧。

宣钰:“……”

原皛撕开包装,已经有点化了,他连着包装一起递到他哥嘴边,说:“你尝尝,烟味的巧克力。”

宣钰配合地低头将巧克力含走了。巧克力当然就是巧克力味,不论是草莓的,抹茶的,还是牛奶的,巧克力也只是巧克力味。他是实事求是派,他弟弟显然还有些童心未泯。挺好的,他觉得。

原皛盯着他哥的嘴唇,粉色的,形状也很好看,让他想起也有那种做成嘴唇样子的巧克力,可能是草莓味也可能是树莓味。他很犹豫,他特别想尝尝,就是舔一口也行,但他知道就算宣钰再怎么溺爱他也不可能允许他做这种事,这不是给不给他吃巧克力的问题,这是能不能跟他哥哥亲嘴的问题。

好吧,他想,算了。他还是有些怕他哥哥生他的气,他对于这事也没有太执着。

宣钰在家闲了一天,原皛自然也在家待了一天。下午做饭阿姨回来,提了一袋子菜,说晚上做顿大餐。到了晚饭的点,阿姨做了几道夏季吃了比较舒服的蒸菜,以及开胃的番茄菌汤。

小维原本在原皛坐的椅子边转转悠悠,狗的听觉向来比人敏锐,他竖起耳朵,朝门边踏了两下爪子,意思是有人来。不一会儿,门锁滴滴两声,是宣淙明回家了。

做饭阿姨从厨房出来,先迎道:“宣先生回来啦?厨房里还有饭,要不要一起坐着吃点儿?”

宣钰没什么反应,原皛更没什么反应,而小维对着谁都摇尾巴。宣淙明还是坐下了,阿姨给他盛上饭,拿了双筷。三个人常年不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会儿都很安静,也没人说话。

原皛心里不会想太多,他对他父亲的容忍程度只在于他父亲有没有带什么别的人回来,带了他能把桌掀了,不带就相安两无事。他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他剥了只虾放到宣钰碗里,又将汤往宣淙明那推了推,他说:“爸爸,你喝汤啊。”

说完,他发现没有盛汤的碗,他就起来跑去厨房拿了只碗过来,盛了小半碗,推到宣淙明面前。宣淙明尝了口,味道挺好的。他一看到原皛就会想起原小文,他的两个儿子的妈妈,他曾经的妻子;而他看到宣钰呢,宣钰太像奚艾莲了,诚如奚老太太所说,他还年轻时夫妻关系简直一团糟,宣钰从小跟在奚艾莲身边长大,直到原皛出生,原小文去世,他对自己的孩子确实没尽过什么责任。

他有着一般男人都有的通病,在疏于关心妻子儿女的问题上,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不关心,是因为他没空关心,他没空关心是因为男人都很忙,忙着挣钱养家,忙着喝酒应酬,忙着他正当无比的事业,他特别理所应当。

他看见他两个儿子,不也好好长大了吗?他心里不会有半分愧疚,他的不管不顾也成了一种教育方式,父爱如山,就是他和他的孩子冷淡得没一句话好讲,但这就是他培养他们独立的代价,他承受了,他就还是伟大的,他就还是无私的。而作为父亲,他就仍然有凌驾于他们之上,命令和要求他们的权利。这是脸面。

他朝宣钰开口:“越新的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宣钰吃了口虾,还没抬眼,原皛就先皱眉说:“什么?怎么了?”

“不关你的事。”宣淙明说。

原皛把筷子一撂,说:“什么叫不关我的事?外头死个人还没完没了了?”

“皛皛。”宣钰偏头喊他:“好好吃饭。”

宣淙明扶额,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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