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尽欺辱
她名下几家胭脂铺子有些入不敷出,都准备换个别的行当,眼下正好来了这么个枕头,若能将此物引进,不知多少白银滚滚。
世上谁会嫌钱多呢?
身为女人,她当然知道有多少女子为了一张脸有多疯狂。
“可是夫君,你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她表情疑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得不可言说。
沈长留觉得她大约误会了什么,连忙道,“只是偶然看书,得知铅粉有毒,又想世人不知,故此研究了一下,阴差阳错制成,比铅粉好很多。”
众女眷大惊失色,“什么,铅粉有毒?”
“我等怎不知!?”
沈长留点头,“铅粉对人体有害,似慢性中毒,时日长久,自然身体不适,尤其是孕妇,还接触婴孩,小孩子体弱,更是无法抵抗毒性,你们还是早早改了得好。”
众女心惊,连连点头。
江琉影也心有余悸,又知沈长留不是胡说之人,心里信了几分,那铅粉是万万不敢再用。
“夫君说的,若是真的,那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深受其害,夫君若能信得过我,可由我来将此物推广开去。”
沈长留无有不应,“我正有此意,要同你说,一来可让家里增些进项,二来,也可让女子们早日免受其害。”
江琉影直觉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忙道,“家里不缺钱,你担心这些个什么,快快上衙去,省得迟到了。”
沈长留被赶也不生气,含笑道,“今日夫人甚美,也不容我多欣赏片刻,看来只有改日再赏了。”他笑嘻嘻离开。
江琉影面色羞红,又娇又艳,眼里都是盛不住的笑意,“油嘴滑舌。”片刻后止住笑意,“等用过早膳,就叫人把名下几个胭脂铺子的管事请进府里来。我要和他们说说这事。”
“若。”
江流影不愧为金陵富商之女,继承了她母亲的商业天分,重金砸下去,铺天盖地的宣传,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吹起了东京城的新风向。
沈长留一开始没感觉,担心不成功,后来见江流影天天笑得灿烂生花,也就知道了几分。
直到在衙门听一些大老爷们在私下抱怨家里的娘们迷上了什么胭脂水粉,一直买买买。
连他们体已钱都被收刮一空,没了吃酒钱,自然得往外借,想着今天蹭一顿,明天蹭一顿,岂不是美滋滋。
结果这样想的人不止一个,每个人都想蹭,却一个比一个穷。
细问之下,既都差不多缘由,个个郁闷得很。
“那脸是布还是咋的,那么能画,娘们就非得买,买就买吧,酒钱都给不够,实在岂有此理。”有人愤愤不平。
“唉,咱爷们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真是……唉!”有人连连叹息。
“但是别说,我娘们都漂亮了不少……”有人感觉还行。“没酒喝算什么,晚上回去,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喜欢……哎嘿~”有人淫荡一笑,众人心照不宣对视大笑。
沈长留:“……”
他摸了摸下巴,心想若是能专研出比现在更好喝的酒岂不是财源滚滚?有时候男人花起钱来比女人还凶。
不过酒这个东西被人掌控着呢,他要是在京都卖,容易得罪人,但是可以拿去金陵卖嘛,金陵那边的人富裕程度也不比京城差。
况且金陵也是江流影的老家,那边不怕得罪人。
说干就干,忙完公事,沈长留一头扎进制酒大业中去,两耳不闻外事,自然不知道那股风,越吹越邪乎。
江流影因为出身商女,地位地下,再加上未出闺阁就闹出扑风捉影的事,名声不好,后来沈长留那事,更是让她地位一落千丈。
在贵眷圈子里不受待见,但她为了推广,硬是厚着脸皮参加了几次贵眷的赏花宴,那娇艳明媚,与众不同的妆容很快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引来攀交的人不在少数,她自然倾囊相授,意外拉拢了好人缘,当然也成功打响名气。
因为这事,他们夫妻又开始引起一些风流言论,成为贵族之间的谈资。
沈长留发现江流影今天眼睛红红的,便问了一声。
岂料江流影瞬间落下泪来,“是我想差了,没成想那些人还抓着过去的事不放,连累了你。”
沈长留笑道,“你在乎那些干什么,我且问你,近来你名下那些产业好不好?”
江流影拭泪点头,“自是好的……”
“好便成了,咱们赚他们的钱,说几句有什么关系。”
“这不一样,流言如刃,我便罢了,就怕伤你。”江琉影还是觉得不妥。
沈长留坐在她身侧道,“我们是一体的,你怎么就无谓了,还劝我不要想太多,你自己反而过不去了,若实在不行,便罢了,只是你之前的投入,是收不回来了。”他故意那么说,实则吃准了江流影有些财迷的本性。
“不行!”江流影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说都说了,怎么也要赚够本,再过段时日,就有人模仿了,不做了是咱们吃亏!”
沈长留哭笑不得,“有志气,实不相瞒,我这儿还有个方子。”他掏出一壶酒放桌子上,“尝尝?”
品尝完的江流影:“……”
她盯着那壶酒陷入沉思,叹气,“京城不好卖。”随便一个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你若担心那些人说三道四,换个地方吧。”
江琉影看他,“你的意思是……?”
沈长留靠在塌上,一手持杯,端得一副风流不羁的姿态,怡然自得,“能做生意的,又不只是在京城,金陵哪里做不得。”
江琉影上一秒还在为他的风姿神魂颠倒,下一秒,眼睛放光,那一瞬间她似乎展开了什么气场。
她眼泪都顾不上搽干,风风火火的走了,沈长留握着杯子摇头轻笑,抿了一口茶,竟被苦得痛苦面具。
里卧突然传来一阵挪动声响,他起身去主卧一看,脸色剧变。
只见君王立于他的床榻前。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对皇帝出现在自己主卧的事情太过震惊,连君臣之礼都顾不上。
“这座宅子,是朕赐你的。”相比他的震惊,皇帝的表现简直太平静,仿佛他出现在这里是天经地义的。
沈长留心有怒气,“陛下御赐臣的宅邸,难道为了您来去自如么!”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
就算是皇帝也没有道理这样私探臣子的私宅!
“不然呢?”他拨弄着床头今早被江流影命人新换的花枝。
那是今年三月新开的桂花,仅一枝,就让室内暗香扑鼻,江流影及为喜欢,连带着沈长留的房间都是这样的味道。
沈长留虽不喜这样浓郁的香,但也从来没有拒绝。
花朵不堪碰,掉了不少花瓣落地,君王无趣收回手,回望他,“你我二人从前这般相会不知无几,朕不只今日来,以后也会来。”
沈长留脸色愤红,胸膛深深起伏,气得颤抖,想说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骂,就是大不敬,动手,亦无可能,也打不过,还给他错处拿捏。
“你不会以为朕把你放出来,是为了让你夫妻团聚,恩爱不疑吧。”他虽笑着,眼底一片冰凉。
“朕是为了要你明白真相,找回自己。”他步步逼近沈长留,“不是让你伉俪情深,比翼双飞的。”
沈长留被他逼近墙角,身体紧贴墙壁,再无路可退。
“瞧瞧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