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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长路漫漫

 

高三的生活是很枯燥的。

如果真正的从那段时间走过,你会发觉那段压抑又沉默的时光或许也是犹如金子般闪着光的,每天都有同学在沉默着发疯,

大家都笑称,与其内耗,不如发疯。

那个时候,在这个班级里生活着的几十个人仿佛更加生动了起来,好像一起走过高三的同学情谊都会更加深刻,无论是桌上堆积的试卷,还是眼下蔓延的青黑,都是努力过的痕迹,而正是因为有了这群陪着并肩作战的同学,好像无形中生活也没那么无趣。

楚荫开朗了一点,会接过前排女生递过来的糖果,会和她们聊天,也会教她们写数学题。

生活好像变得更加具象了,

林嘉钰带给了她看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呢。

楚荫本没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该是怎么样,她没想过自己会有以后,但有了林嘉钰,她开始考虑了。

于是,在前排的姑娘泄气地丢开物理题,回头问她要考去哪的时候,楚荫停住了笔,

她要去哪?

她好像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姑娘没注意她停顿的模样,只是自顾自地说,

“你成绩好,选择是一大把的。不像我,这辈子和物理注定就是死敌。”

说到后面,她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楚荫莞尔,扫了一眼她桌上摊开的书,草稿纸已经被发脾气划烂了,依稀能看见下面的图形,

“你受力分析有问题。”

还在絮絮叨叨的姑娘瞬时止住,一把夺过书,对着画的已经不成样子的题目端详,口中念念有声,

“不应该啊。我是按这个分析来画的。”

楚荫瞥了一眼题目,笔尖在“粗糙”两字上画了一个圈,姑娘方如梦初醒地转回了自己的位置,伴随着她自言自语声音的传来,楚荫放下了笔,撑着下巴想,

她该去哪呢?

她不像林嘉钰,还有为他做打算的父母,一直以来,都是按部就班地做好每件事,这种固定的生活对她来说反而安稳,可是楚荫才意识到,不止是林嘉钰,她也要离开了。

毕业后的生活,对她来说也即将是新的开始。

试卷堆的越来越高,背不完的英语范文,记不住的物理公式,写不出的数学大题还有看不懂的化学实验,都是足以压垮高三生的稻草,

总会有人写题写着就出去大吼然后又垂头丧气地回到桌前,也总会有人写题写着开始摔笔,年少的他们都有自己无法抗拒的事物,然而就算是当时最痛恨的事物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总会过去,

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就算是每天都在倒数,但高三也过的很快。

这一年楚荫和林嘉钰联系的很少,时差横在二人之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林嘉钰就是再无奈也没有办法,

他在国外过的倒是游刃有余,自有人替他铺路,再加上轻松的学习氛围,林嘉钰倒是适应的不错,反而是在偶尔的视频中楚荫苍白的脸色更让他忧心,

比起压力和成绩,他更关心的是楚荫的身体,他还在的时候,楚荫的身体就不好,他一直都很担心。

“多喝热水。”

“身上备点糖。”

“记得吃早餐。”

“多穿点衣服。”

他不在她身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林嘉钰因为自己没办法陪楚荫走过高三一直都很愧疚,于是就这样,伴随着他的一声声嘱托,高三也就这样过去了。

好像比她想的要快。

但好像又过了一辈子了。

楚荫的情绪比起大多数人都稳定,甚至淡定的有些过分,高考对她来说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的人生不需要通过考试来实现价值,只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中,才难免感受到些许压力。

她只想要普通的生活,为此,她已经付出了十数年的努力。

踏进考场的时候,楚荫有些恍惚,她能看见门口的家长紧张的脸,站在门口,前方好像不是考场,而是一处决定生死的战场,天气很炎热,汗水从他们的脸上流下,打湿了衣衫,他们恍若不觉,

楚荫有些恍然,仿佛想在这些平凡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好像又什么都没看出。

于是转身走进了考场。

刺耳的铃声响起,老师收卷,

高考,就这么结束了。

走出考场的时候,很多考生已经跑了出去,她看见他们和家长抱在一起,有哭的,有在笑的,捧着花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楚荫很沉默,这样异样的沉默终止在她看见人群里的那道熟悉的身形,

她定住脚步,眼眶有些发热,

她好像看见了,从林嘉钰的脸上,也在眼前无数陌生的脸上,

是爱啊。

一年不见,林嘉钰好像更高了些,好像也更瘦了,在人群中分外明显,他手里还捧着一束花,隔着人群对着她笑,

短短几秒,声音如潮水般褪去,身边人流涌动,楚荫眼里却只能看见他,她看见林嘉钰遥遥地对着她张开了手,唇边笑意温柔,

那一刹,楚荫什么都没想,第一次,情感像是从心中涌出来了,她抛下了一切就直直地扑入了他的怀里,

林嘉钰在接住她的一瞬间锁紧了怀抱,他深深埋入少女的脖颈,汲取着熟悉的味道,两人全然无视身边投来的或惊讶或异样的目光,只是通过拥抱诉说着思念。

良久之后,林嘉钰才放开楚荫,把手里的花递给了她,

少女接过花束,红艳的玫瑰映的她更是笑颜如画,

“玫瑰啊,真俗。”

她这样说,可眼睛分明是在笑。

林嘉钰也顺着她笑,

“那你喜欢什么?”

“郁金香?”

“哦~永恒的爱啊!”

“林嘉钰!”

“是我永远爱你。”

少女微微仰头看向身边的少年,面上有些嗔意,笑却从眼睛里溢了出来,画面定格在这一刻,或许青春就该是这模样。

夕阳把他们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前路漫漫,漫漫亦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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