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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长高

 

事情发生后,郁白在校长办公室见到了何纪的父母。何纪站在他们身后,没有道歉,甚至不用开口说一句话。他的父母也没有好言好语,仅是很不耐烦地说可以赔郁白一点钱,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校长也站在他们那边,话里有话地告诉郁白这件事应该到此为止。

郁白沉默了很久,他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不合时宜地想,如果此时此刻也能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前就好了,这样他就不是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委屈。

或者,能有一个人帮他说句话也行。

一句就行。

但是没有,也不可能会有。

因为何纪等人没有达到严重的暴力故意伤害行为,所以他们受到的处罚是警告训诫,再加上写检讨反省错误。学校没有开除他们,反而给他们发了毕业证顺利毕业。

所以不管郁白报不报警,最后的结果对于何纪他们来说都无关痛痒,觉得不甘和绝望的只有他一个人。

从始至终,都只有郁白一个人而已。

现在,何纪的父母早已不像之前在校长办公室那样敷衍不耐,他们压低声音询问何纪:“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弄公安局来了?”

何纪不说话,他们就看向站在一旁的孙华。

孙华刚做完笔录,不敢说假话,只能抖着嗓子说:“舅舅舅妈,是、是表哥先拦住郁白不让他走,说了些侮辱人的话,还想抢他手里的鞋,所以郁白才动手的。”

何纪怒视孙华,孙华撇过头,装作没看见。

“不过就是一双鞋,你想要什么我们没给你买?至于去抢别人的吗?你是怎么想的啊你!”何纪的父母推搡他。

何纪咬紧牙,没吭声。

“年满十四周岁,这种行为可以定为抢劫罪。”然音冷冷地说。

何纪的父母一下子变了脸色,他们看向舒绘等人,赔着笑脸:“别这样别这样,都是孩子,多大点儿事……”

“什么叫多大点事?”舒绘撸起袖子,“你们看看我们家孩子被打成什么样了?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没完!”

“我们赔钱!我们赔钱!”何纪的父母连忙说,“你们要多少,要多少能私了?”

“只想给钱就把事儿了了?不够!”舒绘叉着腰,“你们必须给我们家孩子道歉!”

夏承关和向晴站在她两边,同样低沉着脸。

何纪的父母露出为难的表情,说:“又不是只有你们家孩子受了伤,我们家孩子脖子上的伤也挺严重的。”

然音听完,突然睨了眼小陈,小陈福至心灵:“正当防卫不算过错方。”

说完,小陈心里突突地跳,感到一阵心虚。这算不算仗势欺人徇私枉法……

看他们不依不饶根本不退让,何纪的父亲狠狠推了他一把,厉声说:“还不快去道歉!”

“必须态度诚恳地道歉。”舒绘补了一句。

何纪原本不想动,但在他父母的催促下,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郁白跟前,一脸屈辱的表情,模糊不清地说:“对不起。”

夏序怀站在一旁,神情冷淡地问:“你自己能听见吗?”

何纪面色涨红,胸膛起伏,感觉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他不甘地大喊一声:“对不起!”

郁白没说话,也不会原谅他。

道过歉,何纪的父母又赔了些钱,然后带着他匆匆走了。走到门口时,郁白突然听见他们悄声说了句:“……不是说他没有爸妈……”

“小白,和我们回去吧。”舒绘和夏承关走过来叫他。

郁白微微点头,站起来。

“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回去了。”向晴看着郁白,说。

“晴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郁白不好意思地说。

向晴拍拍他的肩,轻叹一声:“这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道歉。”

郁白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下来,遮住了眉眼,所以也就没人看见他红了的眼睛。

向晴撑着伞离开公安局,孙华紧跟着离开,只是经过郁白身边时,快速说了句:“不欠你了。”

然音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叫了一声:“郁白。”

郁白看过去,他抿了抿唇,然后慢慢走到然音面前,小声叫她:“然警官。”

“都长这么高了。”然音轻轻地露出一个笑,感叹一句。

“嗯……”郁白局促地应着。

“做得很好,”然音弯腰低低地说,“其实我一直怕你一个人容易吃亏受欺负,现在你能保护自己,这样就很好,很厉害。”

小陈站在他们身后,扯扯嘴角。不是然姐你说话声音也没多小,我都听见了,你这真的不是在教坏未成年小朋友吗?

郁白的鼻子很酸,努力憋着不想掉下眼泪。

“回去吧,”然音看了眼夏序怀,“有人在等你。”

郁白重重点头,喉头哽咽:“谢谢然警官。”

外面的雨突然停了,太阳破开云层照在地面上,驱散了连绵阴雨的潮湿冷霾,带来期待已久的温暖舒适。人的心情似乎也变好了,不用再打着伞走在路上,还得小心避免被弄脏鞋面裤脚。

车里,舒绘气还没完全消,她双臂抱胸呸了一声:“一家子烂人,什么东西……”

夏承关轻咳一声,往后视镜上看了一眼。

舒绘便停了嘴里的话,扭过头说:“小白,等会儿回去了让小怀先带你洗个澡,可别感冒了。”

郁白怕自己身上又脏又湿的衣服沾到座椅上,所以坐得很小心。因为今天的事,他麻烦了很多人,尤其是舒绘和夏承关,原本现在应该在家里给夏序怀过生日的,结果因为这件事扫了兴,搞得所有人都不开心。

“小白,你千万不要多想,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和你没有关系的。”舒绘安慰他。

郁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今天已经有很多人说不是他的错了,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反而全都怪他,说他命硬,克死父母和爷爷。

就连一向疼爱他的奶奶,现在看见他就咒他去死。

夏序怀腿上放着那个破烂的纸盒子,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在郁白看不到的角落里,他两手相握,好半晌才止住了手抖。

他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没有听清孙华的话,以为是何纪快把郁白打死了,所以才让孙华赶紧报警。从家到公安局的这段路,他的手一直都是抖的,现在坐在车上,心里还是一阵后怕。

郁白坐在他旁边,只以为他是在生气,而且明显要比上次严重,一时也不敢和他搭话。

回了家,舒绘赶着他们都去洗澡,自己去厨房熬姜汤。

夏承关很快洗完,出来换舒绘去洗。

夏序怀在卧室里给郁白找了衣服还有新的洗漱用品,郁白一一接过进了浴室,夏序怀便站在浴室门口出神地不动了。

暖热的水流涌出来,打湿了郁白身上的每一处。他一直忍着的眼泪这才掉下来,融进水里,哭到眼睛喉咙痛,根本停不下来。

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只有水流动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他声响。可夏序怀站在门外,手指轻触磨砂玻璃,却好像听到了,门内的人,正在无声地哭。

过了很久,郁白才从浴室出来。他的头发还在滴水,落在白色的长袖上洇出湿痕,隐约透出一点肉色。身上的衣服也很大,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脖颈连着锁骨的位置露出大片肌肤,白得晃眼。

夏序怀的目光只在他身上掠过一下,然后转身去衣柜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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