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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人第一场戏杀青

 

大雨滂沱,任薇手握刀柄,又用力往里推了推。喷涌的鲜血浸漫了她的虎口,又被雨水稀释成浅淡的粉色。

孟哲明脸上并无痛苦的神情,只是在脸色一瞬灰白下去的同时,原本明亮的眼瞳也变得昏黄浑浊起来。

任薇向后退了两步,隔着苍茫雨幕,她目光对上了季祉辰颤抖的瞳孔。

“任姑娘……”

“哲明——”他嗫嚅的声音一瞬被苏嘉树的尖叫声掩盖,一向端庄的王妃在雨中失声痛哭,意图冲向已然死去的丈夫,却被肖敏敏等人拦下。

“他不是王爷,只是一个占据了王爷身体的恶妖!”

“不!是她,是她杀了哲明!”苏嘉树一把推开了肖敏敏,雨水从她的眼角流过,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你们说了王爷不会有事的——是你们这些人一起害死了我的丈夫!”

她并未收力,肖敏敏被推得一个踉跄,被唐嵶川扶住手臂接住。

他转头看了一眼阵中的任薇,站在苏嘉树身前,狭长的眼中满是冷漠:

“你的丈夫早就死了,现在除妖阵还没有结束,若是你非要闯进去送死,那就尽管去吧。”

昨日世子大婚,安平王又没有出席。王妃甚是担心,找到他们,说是怀疑孟哲明被邪祟侵染,想请他们驱邪。

然而听苏嘉树的描述,孟哲明极有可能是被妖邪夺舍了。

合计一番,与苏嘉树商量后,他们在此布下了除妖阵。

可没想到任薇突然出现扎了孟哲明一刀,除妖阵见血则启,孟哲明面容即刻枯白,说明这妖邪用的本就是一副死尸。

“唐嵶川!”肖敏敏呵斥一声,随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匆忙安慰道:“王妃,我们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若是不借此机会彻底除去恶妖,不止您,天下百姓都要受苦。”

这样大的动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

任薇站着没动,目光涣散。

孟津言和任娇娇也来了,他见到倒在地上的孟哲明,面上瞬间失了血色,晃了晃身子,还是勉强站稳,赶到苏嘉树身边安慰起了她。

只有季祉辰望着任薇,悄然红了眼,他拉过肖敏敏,声音哽咽:“师姐,任姑娘该怎么办?她还在阵中……”

肖敏敏也是焦急又无奈,她没想到任薇会忽然闯入阵中,现下除妖阵已经起势,亦无法中止。

待那妖孽现身,极有可能会报复伤了自己的任薇。

“他现身之时,我去救任姑娘,你和唐嵶川即刻祭出缚妖索。”若是借用天狐之力,想必能在此妖动手前救下任薇。

雨势越来越大,将任薇发髻淋散,发间的几支朱钗也尽数落了地。

落魄又狼狈。

可她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中那原本鲜红的刀刃也早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幽幽泛着银光,被她牢牢握住。

听着苏嘉树撕心裂肺的哭声,任薇只能在心里为她的演技鼓掌了。果然,成大事者,演技也得到位。

阵纹旁的符篆一张张飞起,逐渐形成包围之势,任薇站在漫天飞舞的黄色符文中中,眼睛都快被晃瞎了,还得扮演一个被控制的傀儡。

只能说非常累。

倏尔疾风大起,将漫天黄符都绞碎了。

一条银蛇盘空而游,刚要冲任薇飞来,肖敏敏飞身持剑护在了她的身前。几人眼神对接,季祉辰和唐嵶川当即念咒。

然而金色的缚妖索还未触及银蛇,就被震成了几段。

似乎是有些着急了,它甩起银尾向肖敏敏劈来,几乎凝成了一道银色的刀光。这一下显然毫不收敛,若是被击中,轻则半身不遂,重则身首异处。

肖敏敏拉着任薇躲闪不及,腰间的玉珏发出阵阵红光。

“宿主,肖敏敏母亲想现身替她挡下这一击!”

行了,又到了工具人的献身了。

“系统,记得给我开防护,别把我劈死了。”

“收到!”

任薇霎时抬手推开了肖敏敏,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里,独自陷入这炫目的银光中。

光芒散去,人与妖都消失不见。

“叮,项目四完成!”

“警告!检测到宿主存在生命危险!各项指标正在急速降低!自动防护已开启!警告!自动防护开启失败——进入抽离模式!”

“滴——抽离模式启动失败!请联系管理员!滴——抽离模式启动失败!请联系——”

“滴,宿主各项生命指标正常,抽离模式解除。”

-

一日前。

任娇娇与孟津言正拜堂呢,任薇在第一本书中的最后一个任务发布了。

“叮,项目四,请在明日完成刺杀安平王的剧情。”

还算人性化,好歹没毁了人家婚礼。

任薇尝了尝杯中的梅子酒,苦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毕竟是世子娶妃,按理说至少也得准备半个多月,但近日临山郡水患严重,孟津言自请前去治洪,天子大为赞赏,直接赐了金银百箱,给他把婚期也定在了几日后。

“津言这一去又不知要多久,若是耽误你娶妻了,朕也过意不去。”

“再说了,男人嘛,成家后总归稳重些。”皇帝双眼浑浊,抬起嘴角时,脸上的皱纹如浪般层层堆迭,与王妃寿宴时相比,竟是又明显疲惫了许多。

孟津言躬身谢旨,眼中的笑意却是冷然。

这样一摊苍老的腐肉,哪里配得上至尊之位?

婚期定的突然,任府上下也慌张忙碌起来。

接过任夫人送来的一对冷玉手镯时,任娇娇有些惊讶。这位夫人对她向来不喜,但这手镯成色极好,显然价值不菲。

“到底是我们任府嫁女儿,你母亲不在,这出嫁礼便由我代为准备了。”

任娇娇捧着手镯,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夫人不怨我吗?”

这个庶女心思不少,赐婚一事固然可惜,但说到底也还是个人福运,任夫人神色未变,只是摇了摇头,“并未。”

任娇娇眼前是鲜红的盖头。

她端坐在房中,即便是离前厅不近,依旧能听见男人们酒后嘈杂的声音。

酒过叁巡,有人问:“任公,你推崇君子一世爱一人,该不会对世子也是这个要求吧?”

这话问出,一阵吵闹的哄笑炸开。

那个一向对她横眉冷竖的父亲,一向内敛沉稳的男人,含糊着声音嚷嚷着:

“君子守节,结发为夫妻,自然需要一心一意,但世子毕竟是王储,若是我这女儿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那世子纳妾又如何呢!”

“是!世子毕竟是王储,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任公这样啊——”

“就是,京城的女眷们,哪个不羡慕任夫人哟!”

……

任娇娇忽的感到有些可笑。

一生一世一双人?

明明是她的母亲先来到任秀林身边的,为何不将她母亲娶作妻子?

既然已经娶了任夫人这样的世家小姐,比任薇还小一岁的她又为什么会出生?

他要做一个温文尔雅的学士,一个钟情妻子的丈夫,所以对任娇娇这个除不去的“污点”感到厌恶。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却到现在才看清。

她过去为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父爱而扭曲,而憎恶他爱着的妻女,可如今看来,这份装出来的“爱”,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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